陈玄丘和塔青部落的交流很愉快,也很简单。
塔青部落的诉求很简单,他们不会反大雍,但是,他们也不会做大雍抵制南疆的桥头堡,排头兵。
塔青部落虽说是当地的一个大部落,但拢共也就八九千人。去掉老弱妇孺,可以做为战士的,一共就两千多人,根本禁不起这样庞大的战争。
陈玄丘也很清楚,同时本也没指望他们参战,只要他们能保持中立,那就足够了。
得到这位大雍少保的亲口承诺,吴侃很开心,拍着胸脯保证,南疆兵马若至,塔青部落将全部退入深山,焚毁山寨,不给南疆反贼提供一点便利。
然后,陈玄丘又问起雀辞的消息,但塔青部落并不知道她的情况。陈玄丘又问起深入南疆的途径。
大巫师老烟斗坦率地告诉他,最好是步行而去,由此往南,再翻过十二座山头,就有一条大河,那里有渡口,还有一个较繁华的镇子。
因为他是大巫师,才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寨子里很多人最多只过去七个山头之外。
而从那渡口过了河,便可继续向南,从那里开始,也算是南疆腹地了。
如果从天上飞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从天上看,群山莽莽,没有什么区别,山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好区分。所以一路行去,只是赶了路,很难现各处寨子,也没法寻人。
陈玄丘一听,南疆情形竟是这般模样,心中悄悄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他没在寨子里多做停留,打听清楚后,只留下吃了一顿酒,便继续上路了。
出了山寨,与寒喧已毕的吴侃族长和大巫师老烟斗告别,南子便气鼓鼓地看着陈玄丘道:“你真要带着我走?”
陈玄丘道:“什么真的假的,愿赌服输啊。”
南子眼珠一转,忽地笑了,走便走,她的人生目标一共有两样:一样是搅风搅雨,最好惹得天下大乱。这是魔门授艺第一法门。
你就算欺师灭祖不认师父都没关系,魔门不讲这个,但是你不能违背魔门第一要义。只要你搅风搅雨,惹得天下大乱,那就是魔门的骄傲。
她的第二项目标,是积累功德,飞升天界,去寻那负心人。
第一件事,跟着陈玄丘一样办得到啊,这小子到哪儿不惹事?
第二件事,积累功德也有很多办法,遵循天道,顺应得了天命一方的更容易些,但站到对立面去,也不是就不可能。
据她的魔门师父解说,轮回大劫的第一次大劫,被称为封神大劫,就是那一劫,人皇不复,人界从此轮为天界附庸。而在那一次大劫中,还有一个万仙来朝、势力最为庞大的大教,中了他人算计,一时风雨凋零,门人散尽。
但是在那大劫之中,却是有不少站在反方的高手,最后也被封神升天。为什么?因为天庭需要的是人才。
所以,就算跟着陈玄丘,只要表现出足够卓越的本领,也未必不能有机会升天封神,找那姓楚的算帐。
想到这里,南子笑吟吟地道:“好啊,本姑娘说话算话,那我从今以后就跟着你。水里火里,决不犹豫。说吧,接下来咱们去哪里搞事?”
陈玄丘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搞事情?”
陈玄丘听吴侃族长一介绍,所想的办法,正是主动搞事。
飞在天上没法找,在地上一步步量着找,倒是遇得到人,可是不是丛林群山,就是沼泽湿地,人口居住也分散,上哪儿找?
所以,陈玄丘想的办法就是:主动搞事,往大里搞。不管是雀辞还是妲己,她们一旦听说他的消息,自会寻来。
但这个计划他还没说,如今竟被南子一口说破,陈玄丘自然大为惊讶。
南子一听,也是吓了一跳,原来他真的想搞事情?
好极了,跟着他果然不是个坏主意。
南子便笑眯眯地道:“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我的大计,三番五次被你破坏,你当我不会注意了解你么?所以,我当然熟悉你的性格。”
陈玄丘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就算想搞事情,也有七爷和小鹿帮你,不需要你。”
南子愕然道:“那你让我跟着你干什么?”
陈玄丘眨眨眼道:“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啊!”
南子气坏了,怒嗔道:“你当真让我做个小丫环?”
陈玄丘严肃地道:“绝不当假!”
南子一听,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众人赶路,南子路上耐不得寂寞,又开始旁敲侧击,询问陈玄丘破她巫偶的那只唢呐来历,陈玄丘只管东拉西拉地调戏她为乐,趁着七音染和鹿司歌不注意,还会含蓄地提及一下他们两人之间在东夷那如梦似幻的一幕,弄得南子一路上都脸红红的,赶起路来倒也不觉寂寞。
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道河,前方便有一条大河拦路。路边还有一座镇子。
镇子只是傍水而居,并不是靠山吃水,他们虽有人钓鱼,却不捕鱼。来往于大河两岸的人也不多,无法靠过路旅客和行商过活。
陈玄丘四人到了镇上,很是引人注目。一个俊男,三个美女,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镇上还有三个泼皮欺负他们是外乡人,想拖姑娘们去野草地里谈谈人生。结果被七音染三拳两脚,便修理得哭爹喊娘,当场死了两个。
剩下一个没死的,是因为他告饶说他家有一条老狗、两只幼猫待养,如果他死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也会一起饿死。
白七爷觉得这比说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要有创意的多了,一时欣赏,所以留了他一命。
鹿司歌本以为七音染这一动手,少不得就要与镇上的人大打出手。
却不想这里民风彪悍不假,却也最是欺软怕硬,这一行四人来到南疆,还敢出手如此狠辣,不是本领高强,就是有强硬的后台,那镇上的人不傻,死的又是几个泼皮,谁会出头?所以几人走在街上,反而赢得了更多的热情与尊重。
七音染得意洋洋,对陈玄丘道:“怎么样?还是姐姐我最疼你吧。你说要闹起来,姐姐我马上就开杀了,报的还是你的名号,你说七姐对你好不好?”
陈玄丘苦笑道:“好,好得很。”
这镇上渡口只有一条船,四人在河边等了小半个时辰,那条船才从对岸不紧不慢地驶来。
陈玄丘看着那船驶来,忽然“哈”地一声笑。
南子乜着他,板着脸道:“你笑什么?”
陈玄丘忍俊不禁地道:“固定思维、固定思维了!我们不从天上走,是防着直接穿过,找不到人。可过这河,为什么也要等这么久,非得渡过去?难道我们还怕这河面上有什么被我们遗漏了的地方?”
陈玄丘这一说,三女也不由恍然,想想几人站在河边傻等,也不禁心中好笑。
这时那船已经靠近岸来,使船汉子的婆娘晓得这几个人厉害,尤其那个穿白衣服的,杀人不眨眼,生怕自己男人触怒了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被她给杀了,所以早早等在岸边。
她男人一靠岸,婆娘便赶紧迎上去,告诉他这几个人不好惹,好生客气地送过岸去,千万不要得罪。
那汉子一听,便陪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拖着浓重的土人腔调,冲着陈玄丘几人打招呼:“客官快切(请),小的撑稳了的,您尽管放些(心)。”
陈玄丘率先登船,七音染次之,鹿司歌再次之。
南子一瞧这登船的次序,本大小姐地位最低呗?心中好生有气,脚下便没动弹。
那使船汉子一瞧最后这位美姑娘站着没动,便赶紧催促道:“姑娘,你快上床(船)啊,你看你男人已经上床(船)了,你那两位姐妹也上了床(船)了,就差你了呢。”
南子差点儿没气晕过去,生怕他再聒噪,赶紧跳上床……船去,没好气地道:“行了,别聒噪了!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鹿司歌先是红了脸,然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
南子气冲冲地道:“你笑什么?”
鹿司歌吐了吐舌头,笑答道:“公子刚刚讲的等船渡河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好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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