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风平浪静,张静瑶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又似是正在等待什么。张绍英和林淑惠去看过她,被她拒绝了,她谁也不见,铁了心要断绝关系,不认父母,也不需要父母认她。
叶澜成和安之素在沈城待了两三天,等到盛世总部派的人过来接手林氏后,夫妻俩就启程回了S市。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江腾和十一,本来江腾不打算回去的,但架不住母亲一天三个电话催他带十一回去,只好遵命了。
飞机在S市国际机场落地,江父的警卫员过来接的机,开着一辆挂着军牌的车,十分扎眼,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叶少,叶夫人,我们首长夫人也请你们一起去家里吃饭。”警卫员向叶澜成和安之素传达了江母的邀请。
安之素微笑着道谢:“替我谢谢江伯母的邀请,我好几天没见儿子了,今天就不去叨扰了,改日再登门给伯父伯母拜年。”
警卫员为难的看向了江腾,他没把夫人要请的客人请回去,担心夫人怪罪。
“不用管他们,我们先走。”江腾对警卫员打了一个手势。
警卫员这才敢上车。
“晚上我约了阿夜和景泽他们,老地方见哦。”安之素和他们拜了拜手,拉着叶澜成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出机场,下了机场高速后分道扬镳,一辆回江家,一辆回澜庭居。
江家也住在S市的军区大院,车子驶入大院后,又开了一会才进入江家,一下车,江母就迎了上来。
“染染。”江母高兴的握起了十一的手,上次见她还是年前了,那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儿子找了十六年的女孩。
“伯母。”十一浅浅微笑。
“哎,伯母也是老眼昏花了,上次见你居然都没有认出来是你。”江母心里十分抱歉。
“妈,进去说吧。”江腾一手搂着母亲,一手搂着十一,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护在怀里。
江父也在家,他今天是特意在家等着见见十一的,说起来他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温儒生的这个女儿了,当年一面之缘后,他就对温凌染那个小姑娘印象深刻,他还清楚的记得她和自己的对话。
“伯伯,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小小的温凌染这么问他。
“他为国家而死,你爸爸是一个伟大的人,是我们国家的英雄。”他当时是这么回答她的。
本以为才十岁的小女孩,应该不太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她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为我爸爸感到光荣,他能葬在烈士陵园,和为国家流血牺牲的烈士们葬在一起,是他至高的荣誉,也是我们家至高的荣幸。”小小的女孩,说出来的话,震惊了他,令他从此记住了这个女孩,这个英雄之后。
时隔十六七年,他又再次见到了这个小女孩,她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听儿子说是因为张家的那个闺女把她整成了自己的样子,把自己整成了她的样子,两个姑娘换了脸。
不过虽然脸不一样了,可给他的感觉还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他一眼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影子。
“爸。”江腾喊了他一声。
江父回神,他在儿子面前一向威严,也下意识的要做出严父的表情,但转念想到了温凌染还在,又怕吓着人家姑娘,故而又想露出慈祥的神色,结果要笑不笑,要严肃不严肃,整张脸的表情就显得格外僵硬。
江腾很不给面子的揭穿自己老子:“行了爸,您别装严父了,对我又没有用,都不知道您装个什么劲儿。”
江父瞪眼,暗骂了一声臭小子,要不是温凌染在,他早就抄起鸡毛掸子打孩子了。
“你们父子俩别一见面就吵架。”江母暗暗给了丈夫一记警告的眼神,示意他收敛收敛脾气,儿子都带儿媳妇回家了,你差不多点。
江父收到了妻子的警告,努力朝温凌染露出一个慈祥的表情:“染染来了,坐坐。”
“伯父。”十一浅浅微笑,随着江母一起在客厅里坐下。
江母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拉着十一嘘寒问暖,给十一的感觉就像林淑惠一样,十一很喜欢温柔的母亲,没一会就能和江母有说有笑的了,虽然她的笑一直都是浅浅的,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就表示她很开心了。
两个女人说话,两个男人也插不上嘴,江父给儿子使了一个眼神,江腾秒懂,随着父亲去了书房。
一进了书房,江父的神色就沉了下来,他往椅子上一坐,指着自己对面:“给我站好了,军姿。”
江腾在家从来没听从过江首长的指挥,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我说爸,您有劲没劲啊,跟你儿子还耍首长威风。我们家有家规,不管在外面官多大,回了家都是父子,父子间可没那么多规矩啊。”
“臭小子,老子现在要跟你说正事,你态度给我端正点,蹄子放下去。”江父抄起一本书就朝江腾刚搭上书桌的脚丫子砸过去。
江腾敏捷的赶在被砸到之前收回了脚,不过还是没有站起来,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江父忍着打孩子的冲动,沉声问道:“那个张静瑶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被关在中心局呢?打算怎么处置?”
江腾就知道自己的老子要问这事,还以为他能忍到下午再问,没想到这么存不住气,自己前脚刚进家门,他后脚就问起了这事。
“爸,这事我跟您交个底,您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别着急上火。”江腾坐直了身子,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江父一听就有点头皮发麻,不动声色地点头:“你先说。”
江腾还有点不放心,弱弱地建议:“爸,不如我先给您准备点速效救心丸吧。”
一听这话江父就有点血压飙升,气的他吼道:“不如我先掐死你吧,免得被你气死。”
江腾缩了缩脖子:“好歹是您亲儿子,要不要这么凶残。”
“还特么跟我贫是不是?”江父瞪眼,警告儿子不要太过分了。
江腾嘿嘿一笑,一边说一边默默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免得等会被突然飞过来的书啊笔啊什么的砸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