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府衙内。
李九州缓缓走了进来,张老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叶太守,牢中可是关着一个叫刘长卿的?”李九州开口问到。
听到他说出刘长卿这个名字,叶正先是怔了一怔,随即问道:“节度使怎知此人,又怎知关押在这里?”
李九州眉头一紧:“自然是有人叫我来问。”
他当然不会告诉叶正是李冶托自己前来救刘长卿的,而且他又是叶正的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即便不说是谁告诉自己的,叶正也不敢多问。
叶正想了想,悄声说道:“莫非是杨相托节度使前来相问?”
李九州见他不打自招,顺势说道:“杨相已将事情大概修书告知我了,其中有些细节我却不甚明了,这刘长卿所定何罪?”
叶正看了看四周,凑近了些说道:“刘长卿顶撞圣人,本就是死罪,圣人不忍,饶他一命,不想此人冥顽不灵,杨相私下交待,要在此结果了其性命。”
李九州说道:“我现在想去见见他,有些话还需问明。”
叶正微微一笑道:“此时还不是时候,节度使若想见,待到我审问明白,自然会安排。”
李九州好奇,“还有什么没审出来的?”
叶正拱了拱手道:“杨相特意交待过让小的保密,还请节度使勿怪。”
话已说到这,若是再执意要去牢里看刘长卿,只怕会引起叶正的怀疑,李九州于是不提。
李九州心里也确定了几分,叶正跟杨国忠私底下一定是有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刘长卿应该是掌握了某些线索。
“杨相交待的事,可不能出现一点差池。”李九州叮嘱他。
叶正说道:“这点还请节度使放心,待到我审问明白,立刻便了结了刘长卿。”
李九州在长安时,曾长期依附于杨国忠,是以叶正也没太怀疑他的目的。
虽然后来李九州和杨国忠闹得有些不快,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在官场之中,哪有永远的敌人,即便叶正自己,也有和杨国忠意见相左的时候。
“一有消息,还请告知于我。”李九州对叶正说到。
叶正见他转身便要出门,问道:“节度使可是还有何事?”
李九州转头一笑:“昨夜还没尽兴,我再去找李冶。”
叶正嘻嘻一笑,不想李九州这么好色,便不再多问。
到了玄武观,才被告知李冶已不在此处,搬出去住到了灵武一处坊内。
李九州便顺
着路前往,来到李冶所在之处,是一间偏僻小院,一入院中,迎面是三面泥墙,周边随便种了些花草。
门敞开着,李九州走了进去,李冶身披帔帛,低声轻眠,露出雪白的脖颈,香味轻柔的弥漫,令人沉醉。
李九州咳了咳,低声道:“我还有一事想问。”
李冶睁开眼睛,见是李九州,忙起身道:“可是有刘长卿的消息了?”
“我也不曾见得他。”李九州又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明白。”
“什么问题,尽管问。”
“刘长卿手中可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李九州转身将门关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冶想了想。
李九州走到她身边,“若不是他掌握了什么关于杨国忠的秘密,他不至于要杀人灭口。”
“啊……那这么说,他们岂不是会尽快对刘长卿动手?”李冶有些花容失色。
李九州淡淡说道:“想来应是如此,不过听了叶正的口气,应该是还要从他口中审问出什么来。”
李冶伸手摆弄了下头发,“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叶正知道你是来救刘长卿的吗?”
李冶摇了摇头,“我此来的目的,谁也不知。”
“难道他们不会怀疑?”李九州追问。
“应该不会。”李冶说道,“我本就是女道士,此次来这里,也是借着到玄武观办事的名头,不至于怀疑到我头上。”
李九州坐下身来,见桌上有茶盏,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用美人计,找叶正问出刘长卿的下落,我让人悄悄去搭救。”
李冶忙问:“他不在牢中吗?”
“这个我不知道。”李九州喝了一口茶,“但是我从叶正的口气中听出来,刘长卿应该是被他关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想找到恐怕不易。”
“美人计这法子,不是不行,只是……”李冶说着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李九州抬头看着她。
“只是我跟刘长卿的关系,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只怕叶正也已经知道,所以我来到灵武这几日,一直未曾轻举妄动。”李冶说着,低下了头去。
李九州一听,再看她的表情,大概料到了李冶和刘长卿应该是有一腿,而且闹得人尽皆知,用袖子掩着嘴微微笑了笑。
看来这个计划不行,那该如何才能从叶正口中套出刘长卿的所在呢,或者,不通过叶正,怎么能查到刘长卿被关在哪。
“此事还有谁知道?”李九州问她
。
李冶回答:“此事我未曾说与旁人,此行也只是我只身前来,即便是我的贴身侍女,也不曾带来,想来应是没有破绽。”
“看来你想的也挺周全的。”李九州点头,“还要麻烦娘子给我一物,若是我见到了刘长卿,也好让他相信”
李冶站着想了想,从头上拔下发簪,递给李九州:“他若见了此物,便知是我托你前去相救,自然相信。”
李九州接过发簪,小心收到怀中,说道:“你也仔细留意些,若是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多谢节度使关心。”李冶看向李九州的眼神都变得更温柔了几分。
“我看你孤身一人,我叫几个人来暗中保护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告知的,也可让他们前来通知我。”李九州看了看,说到。
李冶嗯了一声:“我本来是不怕死的。”
李九州替她说出了下一句:“若是你死了,刘长卿怎么办。”
李冶对他这句玩笑话也没太恼怒,淡淡说道:“一切听从节度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