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不是姐姐的房间。
她看着这黑白条纹四件套,发呆。
对!嘟嘟。嘟嘟去哪了?
她连忙起身,她要找她的嘟嘟。
她推开门才发现,一个男子半倚着浅灰色的沙发,正暴躁地扯着藏青色黑线条纹的领带,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扭头。
她看清这个男子的长相,比姐姐喜欢的小白脸还要好看几分,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看人时总带着款款深情。
他薄薄的唇在动着。
这样的男子通常薄情寡义。
“嘟嘟呢?”她问他。她才不会管他正通着电话不宜打扰呢。
她听到那边女子的声音,“你老婆?”她好奇。
他一呆。定是没有想到她思维转变那么快,更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吧!她这样想。
“为什么要出轨?”她又问。她很苦恼,“是不是左手与右手的感觉,才出轨的?”
她听电话那端的女子声线温柔,猜想一定和大姐姐一样,气质如兰。拥有这样的女子还不满足吗?
回过神的他挂断电话,看着她不知道到说什么好。
“嘟嘟呢?”
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它不是死了吗?我已经把它处理了。”他猜想应该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死猫。
她突然无法理解他这句话。
容她想想,嘟嘟最后她在哪里找到的。
她找到嘟嘟后,就抱着它去了和大姐姐相遇的那个机场,可是那些人拦着她不让她带嘟嘟坐飞机。
大姐姐,见不到嘟嘟最后一面会很伤心的。
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飞机场,回家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怎么都打不开家里的门。
姐姐真的不要她了。
她在门口蹲了很久,从天黑又等到天亮,都没等到姐姐。
对!她可以去京城找大姐姐。她告诉过她,以后有时间可以去京城找她玩。
嘟嘟,我们去京城!
怎么去京城呢?他们肯定不会让嘟嘟坐车的。
后来她就去找了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男子,她如愿的让他带她们去了京城。
她走到大姐姐时,听说她已经住院了。
她看着怀里已经僵硬的嘟嘟,尽管她医术高超,也没有办法让嘟嘟起死回生。
她找了个地方,把它安葬在它出生的地方。
大姐姐病了。如果让她看见嘟嘟,她会伤心的。
她把自己收拾整齐,就去为民医院找大姐姐去了。
她找到姐姐的时候,推开门,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趴在床沿边更咽着。
大姐姐看见她果然开心。
“你怎么来了?小孩子不要乱跑家人会担心的,再说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吃力地说着。
“没人会担心我了。姐姐……不要我了。”她想到那扇她已经打不开的门,眼神黯然。
许如兰一惊。
“傻孩子,那么家人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有!”一声斩钉截铁的有字,不光是她被惊到了,大姐姐也惊到了。
“爸爸就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妈妈。”
这是刚才那个趴在床沿上更咽的男孩儿说的。
她看着这个长得有些肉嘟嘟的小男孩儿,眉眼倒是和大姐姐有些像。
这就是大姐姐给她提起的小彦,她儿子!
作为长辈,她是不是要给他个见面礼呢?
她有些纠结。摸了摸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此作罢!反正她也是个孩子呢。
她在医院陪了大姐姐两天,就回小城了。
因为大姐姐告诉她:既然知道错了,就回去和姐姐道歉,姐姐会原谅你的。
期间果然如小彦所说,他爸爸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大姐姐。
渣男!要是以后被她撞到她一定话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那天她就在姐姐校门口等姐姐,她知道错了,她不该拿她的礼物出气。
“姐姐!”她看到姐姐出现,她就跑到她面前叫她。
“你怎么来了,还害得我不够惨吗?就是因为你,才害得我上次在慈善会上,大出洋相。”当她捐献的东西被人说是几块钱的赝品的时候,她想鲨死那个祸精的心都有。这几天学校里的同学明里暗里都在嘲笑她,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滚!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
“姐姐-”
“滚开!”猜!她看见了什么,她看到了那个,发誓要一辈子都她好的男子,正和别的女孩儿腻歪着。她一把把她妹妹推开追了过去。
她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手心,不期然,想到了嘟嘟像个西瓜在自己面前炸开的画面。
那天她在街上流浪了好久,这让她突然想起她们还在农村时,经常在村里到处乱窜,每次谁家办席就会来蹭饭的流浪汉。
她听姐姐给她说过:这人本来是别的村庄的人,不知为什么最后亲人都不要他了,就把他赶了出去。
她不期然间仿佛看到未来的她,变成了那个样子。吓得她一激灵。
不会的。她……她还有妈妈。妈妈说过的会宠爱她的。
那天她又去了她母亲那里。
母亲看到她的那一刻是惊喜的,这让她冰冷的心一暖。
“婷婷,快进来,家里有些乱你别介意。”
可是她们傻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卧室里传来婴儿的哭闹声,母亲忙起身跑进卧室。
不说谎。当她母亲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竟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她在那傻坐了多久,母亲一直在卧室为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婴儿忙碌着。
母亲已经忘了她。她肯定的想。
这里也不需要她。
后半年,她一直跟那个老头混在一起。了解了老头的身世,让她对老头多一点亲切感。
老头的亲人都战死了,他这辈子没有结过婚,一直孑然一身,但是倒底有没有做过,有利男女身体健康,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不知道,他没有告诉她。
有时候,工作之余她总是告诉他:老头,要不你出去逛逛,看有没有相中你的大娘。别到时候,人都归西了,还不知道女子是何种结构与滋味。
听到她这话,老头气得拿着手术刀,追着她跑。
没跑几圈,就不行了,站在那里气喘吁吁,说:“丫头,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一说话就想让人把你解刨了。”
她都无语问苍天了都。以前说她冷冷冰冰,一天到晚一个屁都不会放,只会——嗯嗯嗯嗯
现在——又嫌弃她毒舌了。
唉!她好难啊!
这老头古怪得很!
“丫头,说实话,你以前师承何人?”
这老头,又想套她的秘密。
“你想知道?”
“嗯嗯!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会死不瞑目的。”
“这么严重?”
“我从来不危言耸听。丫头,别怕,告诉我,我死后就不会天天半夜三更敲你的门了。”
“那……”她害怕地缩了缩脑袋,“我从小最怕鬼了。”
老头奸计得逞地死命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还以为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怕鬼啊!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可是……”她有些纠结的蹙眉,“为了医学上重大意义上的突破性,你还是来敲我的门吧,我刚好解刨下鬼,说不定研究成了阴阳体,还可以自由穿梭阴界阳界,找你玩呢!”
老头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我下班了,老头!”
眼看她都要走出房间了,老头突然叫住了,说。“丫头,你这样做是对的。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有时候出众的才能,也会毁掉一个人。”
她有些诧异的扭头看着老头,盯着他那花白的头发,她觉得她自己隐藏的很好。真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
老头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轻笑,“丫头,好歹我也是从一辈子的人啊!就那么不入你的法眼吗?”
她抿着嘴不说话,在他没说这话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他的医术和他的年龄成正比例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吐槽他。
现在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她还是太年轻,有些事儿并不只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这个老头儿,真像她所想的那样不堪的话,那么他又如何会受人尊敬和崇拜呢。
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暗想:别以为你是那人的徒弟,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也比你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
“你现在才起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老头这话她倒是很认同,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她并没有见过,别提了解。
“这里的庙太小了!丫头,如果你想去北京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下,那里你可以让你学到更多东西。”
她眼睛一亮,她真的没想到,这老头儿挺仗义的。
这件事,并没有过去几天,刚她要出发去京城之时。
她没有想到,老头真的完成了,他的预言——死不瞑目。
她无法形容,消息传到她耳中那一刻的心情,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等人潮散去,她才走到老头的病床前:老头,你要死之前也不早点通知下我,我好在你死之前,把我的秘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