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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不妨事,‘那位’入定练功,少主将他抱上车,也不耽误赶路。”
庄少功信以为真,依言行事,臂力却不足以抱起无名,踌躇了片刻,最终无计可施,将少年郎从床上捞起来,驮在背上,一步步捱下楼,上了马车。
两套马车,这才重新驶上了官道。
庄少功和车夫混熟了,不愿再闷在车内。一路上与车夫并肩而坐,畅谈岭南山水。
车夫把历朝古迹说与他听,又看见竹筏浮在湘水上,一双鸬鹚交颈缠绵,便讲起了如何捕鱼。
庄少功羡慕江上那戴笠披蓑的孤苦渔翁,欢喜赞叹,早已把无名忘到了九霄云外。
无名躺在车内,睁着眼,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展开信纸――
上面密密匝匝的蝇头小楷,写满了对父母的问候,又写了这几日的见闻,感慨这世上有许多不幸的事,又问智者不惑,勇者不惧,仁者不忧,仁者见了这许多伤心的事情,何以不忧。
通篇读下来,庄少功丝毫未提及他的恶行。便将笺纸随手一放,坐起身,无声无息地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硬邦邦的芝麻饼子,望着车窗外的水光山色,慢腾腾地咬了一口。
第7章 少主的心
到了永州地界,车夫告诉庄少功,此乃潇、湘二水交汇之处,雅称潇湘。
庄少功这才想起,《史记》有云:“舜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相传,舜帝,葬在永州的九嶷山。他的潇湘二妃,以涕挥竹,投水殉死。此地的竹子,从此留下了斑痕,世人称之为“湘妃竹”,或“哭竹”。
庄少功望着车窗外,沿路的竹子,果然青斑累累,不禁大发感慨:“女子的泪真厉害――二妃哭,竹尽斑;杞妻哭,城倾塌;韩娥哭,一里人三日不食――难怪家父说,男子汉大丈夫,千万忍让些,莫惹女子哭。庄家之所以兴盛,也是因为夫妻恩爱,琴瑟和同,子弟安分守己,”说到此处,他把住无名的肩,推了一推,“你在听么?”
无名眼也不睁,左耳听右耳出,拿手巾按住口鼻:“可惜我不是女人。”
庄少功脸一热,暗想,这是夸赞他门风好,女子嫁进来可以享福?
此时,马车驶在永州街头,正当早市,沿路尽是些叫卖的小贩。
车夫跳下了车,一面步行,一面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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