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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屋及乌,恨乌自然也及乌。.lzh.安格尔讨厌莫飞的家人,不论他们是否是好人,这是他作为情人的任性。
但事实上,莫飞偶尔忍不住,还是会往家里拨个号,听一听声音,虽然一直不说话。每每都是他妈妈接的电话,总是会很温柔地问他好不好,提醒他注意身体和天气变化。当然,那时候莫飞还小,当然,在较真的安格尔看来,这是一种伪善。并不一定出于他妈妈对他的真心关心,可能只是一种自我救赎。
善于伤害别人的人总是善于自我救赎,因此往往在伤害后还要加上一些所谓的宽宏和怜悯,站上道德的制高点,再残忍地施加二次伤害。
莫飞刚刚离开原本的城市,刚刚和安格尔住到一起时,像一只受伤的幼兽,遍体鳞伤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信任,对自我是一种本能自救和放逐的纠结状态,不是用可怜可以形容的,没有亲历过这种被抛弃的人,不会理解,因此安格尔从未安慰他。
随着近段时间两人关系的发展,安格尔和莫飞越来越融入彼此的生活,彼此也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因此莫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往家里拨号码了。
感情这种事情,必须是双方面付出才能要求回报的,并不是简单的血缘就能框定什么。就好比说,莫飞对艾玛,明显比对他的血亲感情更深,对奥斯、九逸他们,也比对他弟弟更关心些。没别的理由,不涉及伦理和道德,只是本能的感情变化。
莫飞的妈妈突然要带走莫飞,而且说他精神有问题,这绝对激怒了安格尔。只是安格尔不是个靠生气解决问题的人,而且生气也无济于事,于是他那善于观察的大脑顺着某种逻辑延展了开去,想了很多,表情则更接近于发呆。
而此时,连艾玛都非常愤怒,觉得自己给莫飞找来了麻烦,简直笨得一塌糊涂……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祖母,她很难想象,一个慈母,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反常,偏激得有些病态,一眼看去,明显是个温柔的人。
莫飞的妈妈自然看出了安格尔的反感,以及莫飞的排斥。
“我只想带你去做个检查,莫飞。”她认真说,“据说人的性情是脑前----悠~还有我的外教,以及等着我去的大学的一些教授,我为此已经请教了很多人,回答都大同小异。”
“我知道这个人。”安格尔对学术界也有一定的了解,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而这位周成文虽然没见过,但他确定在一次画展上碰到过这个人,只是不明白……为何他会对莫飞感兴趣。
“这是他的电话和诊所地址。”莫善似乎早有准备,“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或者由你直接陪同大哥前往,我们也不干涉。”
安格尔收了那张折叠成正方形,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片,夹到了笔记本里头。随后,他抬头看莫飞。
莫飞此时也只能沉默以对,小莫婷还是仰着脸看着这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哥哥,似乎满眼的喜欢,边小声跟她妈妈说悄悄话,应该是在问关于莫飞的事情。
安格尔想了想,问艾玛,“我好像闻到焦糖糊掉的味道……”
“哎呀!”艾玛想起还在煮糖准备做焦糖补丁的,糊过头了!赶紧冲进厨房。
安格尔站了起来,小心地侧身绕过莫婷,凑到了莫飞的身边,“好饿,还是准备吃饭吧?”
莫飞惊讶地看着安格尔,奥斯更是如同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安格尔竟然没有发火!他刚刚撞到脑门的怒火竟然没有喷薄出来,没有说刻薄话也没有冷嘲热讽气死别人,竟然还愿意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安格尔学会忍耐了!奥斯真的想号外一下。
莫飞看着安格尔的眼神让安格尔也很无奈,到了桌边坐下,抬头看莫飞的母亲,果然对过一家子也都是一脸的震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安格尔得意写在脸上,正高兴呢,忽然小莫婷扑了上来搂住他的腿,“哥哥!”
安格尔一惊,拉过莫飞,“他才是你哥哥,不要乱叫!”
莫飞的妈妈也没刚刚那样紧张了,伸手拉莫婷,“婷婷,不要闹哥哥。”
“妈妈也说是哥哥。”小丫头还非常执着,似乎很喜欢安格尔,搂住不放,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安格尔脸部僵硬地看着她,莫名想到莫飞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子,这样一想,倒是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了,不过还是很可怕……幼小生物!
莫飞知道安格尔遇到人,特别是他不擅长应付的人会很僵硬,这一点让他看起来很无情,但事实上……安格尔还是心底柔软的人,不接近只是因为不了解和不确定是否能负起责任。.lzh.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莫婷的脑袋,“他叫安格尔。”
莫婷张着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莫飞,脸颊红了起来,就要往安格尔膝盖上爬,嘴里说着,“安果~”
安格尔一见她还有进一步动作,紧张地抓着椅背,一手抓着莫飞的衣袖,看他,像是问——这个要怎么处理?
莫飞一笑,对妈妈说,“你们坐,我去拿饭菜。”
莫飞妈妈点了点头,莫善也走到桌边坐下,和安格尔对视,“你真的会带莫飞去看病?”
安格尔一笑,“看情况。”
莫飞的妈妈紧张,“请你务必陪着莫飞去看,他只听你的话。”
“你怎么知道?”安格尔纳闷地看着她。
“呃……”莫飞妈妈微微垂下头,“我,最近观察到的,他非常听你的话。”
安格尔笑着问,“是有人观察了之后,给的你资料吧?比如说大量的照片。”
奥斯一下想到了那个在对面二楼拍照监视的神秘人——安格尔之前一直守口如瓶,莫不是已经发现了对方的重点在莫飞身上,所以故意隐瞒?
莫飞妈妈皱起了眉“原先,我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
说话间,莫飞端着饭菜出来。
“后来……我发现你们是那种关系,我就有些内疚。”莫飞妈妈倒是也很坦白,自言自语“是我对他关心太少,才会这样。”
奥斯在一旁心说莫飞妈妈真有种啊,跟安格尔说这种话,那意思像是说莫飞被安格尔拐带了似的。她潜台词不就是,如果当年对他照顾得更多些,莫飞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么……啧啧。奥斯捏把汗,安格尔总该暴走了吧?
可出乎莫飞和奥斯的预料,安格尔的注意力都在避开已经成功爬到膝盖上准备搂住自己的莫婷身上。小心翼翼地躲开,然后拿一个苹果挡住那个小孩,边伸手拿杯子喝红茶。
奥斯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在放盘子的莫飞——这小子不简单啊,原本一直以为安格尔把他收服了,现在看来,分明是他把安格尔收服了才对么!
莫飞有些不适应安格尔的这种忍耐,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能重新开始,全都是安格尔在陪着自己,本应该是恩人的人还是爱人的人被亲人这样误解,让他很难受。但是安格尔的容忍不过是想让他们好好吃顿饭,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莫飞想开口说两句,安格尔伸手拽了他一下,戳戳正在跟伊莉莎对视的小莫婷,一脸的怨念——她严重影响我!
莫飞忍不住笑了一声,将莫婷抱起来放回了她妈妈的怀里,安格尔可算松口气。
等莫飞回厨房了,莫善笑着跟他妈妈说,“出国前这段时间好想跟大哥聚一聚。”
莫飞妈妈也看安格尔,问,“让莫飞回家一段时间,好么?”
安格尔一挑眉,“当然不行。”
莫飞妈妈有些失落,“我们也想补偿一下……”
安格尔笑了一声,“做人不能太贪心么,你起码有两个儿女可以常伴左右,莫飞可是被三个亲人抛弃,你适应都花了二十年,也给他二十年适应一下,这才叫公平么。呐!伯母。”
莫飞的妈妈脸上无比尴尬。
奥斯松了口气——安格尔果然是安格尔啊,不要给他机会爆发。
莫飞的妈妈也很识趣地点了点头,莫善看着安格尔笑。
安格尔问他,“你上哪所大学?”
莫善告诉了他学校的名字,安格尔想了想,“嗯,说起来,莫飞也很聪明呐,之前考名牌大学轻轻松松就通过了。”
莫飞的妈妈惊喜地抬起头。
“可惜呀。”安格尔毫不客气地给了一记重击,“去考的时候年龄太大了,而且面试他的老师总问为什么那么天才小时候不念呢。哦,对了,后来发现有他有前科啊!一看前科履历老师都吓坏了,不过听说他是流浪儿,大家又都理解了。说父母双亡的孩子真可怜啊,误终身啊!我说是被抛弃的,那些老师都骂脏话呀……”
安格尔很坏地将声音压得很低,莫飞出来送菜的时候他又捧着杯子喝茶,留下莫飞的妈妈一脸愧疚,莫善无语地看他,那神情,欺负个老人家你很痛快?
安格尔回他一个白眼——那当年你们欺负个小朋友干嘛?!
“嘿嘿。”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莫婷忽然拍起了小手,伸手指着拿了一片杏仁饼干蹦到艾斯脑袋上啃的伊莉莎。
奥斯比较会哄小孩,跑过去逗莫婷,气氛才缓和了些。
安格尔单手托着下巴等饭吃,就听莫善忽然问,“安格尔,你一直在做侦探是吧?”
“偶尔。”安格尔打了个哈欠。
“有件事情很想问问你。”莫善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也不管安格尔愿不愿意听,“婷婷有些奇怪。”
安格尔看了看跟奥斯逗得正高兴的小孩子,暗暗撇嘴——小孩子都很奇怪,有什么好说的!
“她记得前世的事情。”莫善一句话,让安格尔和奥斯都忍不住看怪物一样看他。
“那些都是婷婷做梦胡说的而已。”莫妈妈在一旁阻止莫善,“别说奇怪的话。”
“可是婷婷每次说的都一样!”莫善有些委屈,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丫头是转世投胎过来的?”奥斯惊讶地看着一脸天真的莫婷。
“她说她上辈子在四岁半的时候死掉的。”莫善微微翘起嘴角,笑容略带一些诡异,“也就是这个时候。”
安格尔皱眉,看着莫善。
“怎么死的?”奥斯好奇。
“嗯,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疯子或者变态。”莫善低声说,“她以前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哥哥,在那次意外中,也陪她一起死去了。”
莫善缓慢的语速,让谈话的内容带着一丝阴森。
奥斯低头,看正和艾斯玩得高兴的莫婷,开始回忆四年多以前的谋杀案,有这样的案例么?
这时候,莫飞和艾玛拿着菜走出来,说了一声“吃饭了。”
众人都跳过了莫善的那个话题,入座吃饭。莫婷蹦蹦跳跳回来,选了安格尔身边的座位坐下,笑眯眯叫他哥哥,似乎很执拗,一直在叫。
“你猜。”莫善小声问安格尔,“会不会你很像她前世的哥哥?”
“安格尔没说话。
“哦,对了,那个变态拿斧子的。”莫善提醒,“穿得很怪异。”
莫飞没听着前头,但一下联想到之前看到那个总出现的神秘男子,那人也总拿着斧子。
安格尔看了眼正在吃布丁的小女孩儿,回头继续吃饭。此时,只有莫飞看出,安格尔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一样的光彩……这种神情他最了解!那是一种兴奋。安格尔每当遇到什么特殊案子,特别是感兴趣的案子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眼神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