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行人留在孙家的别墅里喝茶聊天,孙尚义是孙静香的父亲,张恪言谈间对他有着对待长辈的尊敬。
孙尚义大半辈子都走了过来,看到太多的事,也看到太多的人,看到太多年少轻狂的人。张恪,无论怎么说,都有年少轻逛的资格,他内敛、稳重的性格很快就赢得孙尚义的好感。孙尚义感慨的说:“要不是小桐也跟我这么说,我只当静香在骗我,张恪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象读高中的样子……”
张恪笑着说:“我现在也不正经读书……”
“英雄出少年……”孙尚义笑着说,“静香的外公也是少年创业,当时他成为嘉信洋行业绩最好的职员之时,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后来他离开嘉信洋行,自己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六年后,就将当时已经颇具规模的嘉洋行给买了下来……静香外公要是知道你这么年轻就创下这份事业,看到这样特别的天才,一定会相当激赏的……”
任何时期,都少不了天才般的杰出人物,张恪敛容笑了笑,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创立爱达,实在担不上天才之誊。就是因为这种心态,不想给别人看成商业上的天才,张恪宁可少一些人知道是他创立了爱达电子。仿佛考试作弊得了满分,还得接受别人称赞一样的感觉。
张恪说道:“或许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地方,不过听说香港的媒体与公众特别喜欢关注一些特别的地方,一旦给打上特别的标签,恨不能将你的毫毛都拿到显微镜下仔细的观察,我在香港可是不敢露出有丝毫特别之处的……”张恪对见葛景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想通过孙静檬的生日宴请,通过孙尚义,将代表爱达电子、代表香港越秀公司的陶行健正式推到台前。
葛家虽然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葛景诚却是一个很喜欢作秀的商人,七十多岁的人,还跟演艺圈里的女明星闹绯闻,今天晚上要跟他一起吃饭的话,一定会有香港的媒体将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张恪倒也无所谓,只是香港正处于回归的前夕,对政商这样的话题很敏感,如果让香港媒体肆意报道的话,会让很多人都会相当的被动。
张恪既然是爱达电子实际控制人,人到场,却不代表爱达电子露面,这看上去多少有些失礼,不过孙尚义很喜欢低调的年轻人,笑着说:“那你们今天就是静檬的朋友,陶先生则是代表爱达电子接受我的邀请,好,这样很好,我虽然已经五十岁多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跟静香她外公在一桌吃饭,还是感到很沉闷……”
大家皆笑。
放下心防,大家就聊得更轻松,孙尚义对张恪创建爱达电子的过程很感兴趣,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创建一个名闻全国的大公司,就可不是仅有敏锐的眼光就可以做到的,就算看到这个市场,但是要做到这一步,执行能力、管理能力一定要强到惊人的地步才行。
少了戒心,张恪从孙尚义的话里,能够听得出葛家这个大家族也存在着种种矛盾与问题。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孙静檬与她的朋友们才露面,都是她在音乐学院的同学,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学舞蹈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会丑,这点从孙静檬的同学身上再一次得到验证。
孙尚义有事要去大宅,许思跟孙静香倒很有话聊,张恪走到宅子前可以望见浅水湾海景的弯道上,很写意的吹着微腥的海风。
“你就是静檬请来的那个小白脸……”
张恪诧异的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不屑的看着他。
“说我?”张恪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看着这青年,左右没有旁人,大概就是说自己,撇了撇嘴,“你的问候真的很能体现与这些宅子相匹配的礼貌呢!难道孙小姐只请了一个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又偏偏是我?”
“你倒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不过作为这栋宅子未来的主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不受欢迎的……”
葛荫均?张恪疑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是葛家人那种狭长的窄脸,不晓得他有什么立场站出来说这句话,突然想起香港是不禁止表亲结婚的,哂然而笑,换在内地,大概会觉得这层关系有些乱,不过根据罗马血亲关系与现代遗传学,表亲不能算近亲,只是内地的婚姻法明文禁止而已,国人都已经习惯了。不过孙静檬到内地读大学,大概不会是想着去陪她姐姐,也说不定为了躲开葛家的这位大少爷,张恪撇嘴笑着,指着别墅里说道:“你要找孙小姐的话,她在里面……欢迎不欢迎的话,还是等你真正成为那栋宅子的主人再说吧,你现在还不够格!”
“你……”葛荫均大概很不习惯别人拿这么冷淡而轻蔑的语气跟他说话,恼羞成怒,往前走了几步,“你倒是很不识抬举,你知道这里随便一栋宅子值多少钱,你真以为凭着你这张脸就能挤到这里的生活当中来……”
张恪确定谢剑南没有将他们的恩怨说给葛荫均听,的确,被砸一辆奔驰,又被讹一辆奔驰,换成谁都不愿意提起这些伤心的往事,只是不晓得谢剑南会不会跟陈静提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很可能没有提,男人在女人面前更要面子。
张恪伸手一挥,让远处的傅俊不要走过来,看着葛家大少爷给酒色淘空的虚弱身体,他要真不顾身份的动手,张恪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也痒痒了。
葛荫均看到不远处的傅俊,克制自己的情绪,大概也觉得给眼前的小白脸激努才太失了水准,冷哼一声,往孙家的别墅走过去。张恪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很莫明其妙的又多了一个情敌。
想到孙静檬的性子,张恪倒想看这小子吃瘪的样子,跟着走了进去,恰好听见这小子有些激动的跟孙静檬说道:“我把你的朋友都请了过来,你却整天跟从大陆来的这些人窝在一起,你这样让我有什么面子?”
原来葛荫均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张恪抑住要俯抑大笑的冲动,也难为葛荫均了,竟然能忍住没把“乡巴佬”三个字讲出来。
孙静檬只瞟了他一眼,接下来的眼神就像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漠视。
女人激怒男人的方法,无过于将他当成空气一样漠视,这绝对会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挫折。
张恪坐到孙静香的身边,轻声问她:“葛家的大少爷?”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孙静香点点头,说道:“刚才他在外面跟你说什么?”
原来她们从窗户里看到了,张恪笑了笑:“他在外面夸我呢,说我凭借这张脸也不愁饭吃……”
许思在旁边听了,跟着孙静香一起笑起来。
这笑声听在葛荫均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他涨红着脸,伸手抓住孙静檬的胳膊,说道:“为了你的生日,我花了多少心思,不然你以为爷爷会为了你的生日搞这么大动静?”
“你抓疼我了……”孙静檬挣扎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可以走了,你不顾形象,我还要在我朋友面前保持形象。”瞄了一眼尖锐的高跟鞋尖,威胁的看着葛荫均。
葛荫均怨毒的看了张恪一眼,转身离去,张恪指了指头的鼻头,无辜的看着许思。
孙静檬走过来,说道:“天下男人都很烂,最烂的都出在葛家……”
倒是许思出现之后,孙静檬对张恪的态度也冷淡下来,也或许她从江黛儿那里知道张恪还是高中生的事实。
张恪一直担心谢剑南会通过葛荫均在海外留学的同窗之谊,加强跟嘉信集团的密切合作,但看到葛荫均这付模样,便是担心葛荫均会跟谢剑南混得太熟也没有办法,张恪是不会放下身架,跟这类人密切接触的,也没有必要跟这小子解释自己跟孙静檬之间没有什么,他要是心里有刺,那就让这根刺一直刺在他的心吧。就眼下的局面,只要通过孙尚义跟嘉信集团合作就可以了,总之听孙尚义的口气,他对他的这个姨侄似乎也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