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太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心中多年愁结猛然间解开了。
这宫中无论多么冷酷,终究是有一份情谊在的。
她因着孩子事恨了惠妃一辈子,惠妃用命赔给了她,她依旧有余恨念念不忘,此时,回味起来,当年宫中互相扶持的日子,竟是难得有情的日子,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到了再次衰落时,才想起来那些难能可贵的情谊。
太后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从旁边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盒子,从中抽出了一张信纸,那是惠妃的死前留书,先帝临终时,特意将这个东西给了她。
太后看着书信上的字,忍不住痛哭出声,哭声在空旷的咸坤宫中显得特别凄厉,剩余的宫女人人面有戚色,不知是为太后伤心,还是为自己伤心。
太后愣怔了半晌,蓦地,从鸳鸯转香壶里倒出来一杯水,仰起脖子一骨碌喝了下去。
“姐姐,我来陪你了!”这宫中连儿孙都是虚的,最真实的只怕便是死亡。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腹之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太后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趴倒在桌子上,再没了气息。
……
佛堂中。
月清音猛地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声音?哪里有人奏乐?”
采苓走到窗户前听了听,“这声音有笛、箫、大小鼓,大横,奏的是韶乐,是陛下出行了!”
“快去看看,陛下如此隆重是要去哪里?”
采苓打开了门,却被侍卫拦住,采苓急了。“侍卫大哥,劳驾问一句,外面这么热闹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怎么知道,快回去,别让我们挨骂!”
采苓急忙褪下手上的玉镯,耳环,给两个侍卫塞了过去,陪笑道:“侍卫大哥,麻烦帮忙打听一下,我家娘娘还在为陛下祈福,很是担心陛下,麻烦大哥打听打听,娘娘才好祈祷,是不是?”
侍卫笑了一下,接过钱,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道:“陛下摆驾,去肃宁宫接皇后娘娘出宫。”
“什么?”采苓愣了。
月清音跌坐在蒲团上。
月凰音要出来了?太后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急忙道:“太后呢?太后她老人家在做什么?”
侍卫是见风使舵之人,也判断出来了大概的情形,皇后出来的话,这月贤妃只怕便要下台了。
他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回娘娘,卑职的命令是看守佛堂,其他的一概不知,请娘娘不要难为卑职。”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声音吓了月清音一跳,她蓦地想起来了自己藏在宫中的那个嬷嬷,那是她派人追杀云崖时,无意中知道云崖的母亲从前竟然伺候过太后,才想了许多法子将那嬷嬷弄进宫来,本以为掌握了太后的秘密,便能多一个要挟太后的筹码……
可是,万一,陛下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太后亲生的呢?陛下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迎接皇后,岂不是意味着他早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太后已经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