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杨军刚从杨清香那边看完儿子出来。
准备去河边空调房吊着,杨安邦就来了。
“哥。”
杨安邦叫了一声,然后抓起桌子上的一条西瓜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对于杨安邦这样,杨军早已习以为常了,跟他熟悉的人大多都了解他,不会拘束什么的,怎么方便怎么来,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更没必要见外了。
“呼哧,呼哧……”
杨安邦几下把西瓜吃完后,这才凉快一些,抹了一下嘴巴道。
“哥,我打算明天回去祭祖,特来跟你说一声。”
“走之前,您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说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杨军。
“祭祖?”
杨军闻言,眨巴几下眼睛,接着道:“不年不节的,祭什么祖?”
再说了,燕京郊区这边有宗祠,没必要专门跑回老家祭祖。
杨安国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哥,就是想回去看看老家,也想爷爷了。”
其实,他心里早就嘀咕了,杨军父亲墓地就在燕京,他可以不必回去,但是他不行啊,他母亲还埋在老家呢,出来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能回去看看,再说了,爷爷和奶奶还埋在老家呢,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看看的。
当然,这些话他没能说出来。
杨军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道:“行,回去看看也好,不过……”
看了他一眼,杨军接着道:“你确定要回去?毕竟上次你刺伤二叔的事……”
杨军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那次事件是误伤,但是毕竟是儿子拿刀捅了老子,这种事好说不好传,在外界尤其是在邻居眼里杨安邦就是个不孝子,名声可不大好。
杨安邦闻言,苦笑一下。
“我知道,但是……不能为了名声就不去看望母亲了吧。”
“本来就是我的不对,大家怎么看我都是应该的,我不怪他们,再说了……他们都是外人,我才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呢。”
杨军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安邦果然成熟了,以前多爱面子的一个人,现在也能豁得出去脸面了。
‘脸皮厚’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是却是男人成熟的标致,那种不顾世俗看法的世界观确实是通用的,只要自己内心足够强大,这世界就没人能伤的了自己。
“嗯,你成熟了。”杨军淡淡的道。
“哎,吃一堑长一智,能不成熟吗。”杨安邦苦笑。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接着道:“我明天就启程,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杨军闻言,翻着白眼想了一下:“替我……给爷爷奶奶多磕几个头吧。”
“哥。”
杨安邦闻言,摇摇头笑了。
这么大的领导,竟然跟小孩子似的。
“就这样,多替我给爷爷奶奶磕头,不许偷工减料,最好拿个相机录下来给我看。”杨军警告他。
“哥。”杨安邦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您要是真孝顺,怎么不亲自回去祭祖?”
“我没空。”杨军翻了翻白眼。
“对对对,您没空,您忙着钓鱼呢。”
“滚犊子,我钓鱼了吗?”杨军瞪了他一眼。
他本来就没钓鱼,明明在空调屋吹冷风呢,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话。
“是是是,您没钓鱼,您忙着……您忙着……”
杨安邦挠了挠头,翻了翻白眼,想替他找个不能回去祭祖的理由,想了半天也没能编出一个理由。
“行吧,既然您这么忙,我就替你回去多磕几个头。”
“这还差不多。”杨军翻了翻白眼。
说完之后,微微一停顿,接着道:“最近安国在干什么,怎么也不过来找我喝茶了?”
“他倒是想找您喝茶,关键是进不来你这个门啊。”
这次轮到杨安邦翻白眼了。
谁不知道,要想进杨军家的门比登天还难,他这也是提前预约了好几天,来了不下于十次这才见的着杨军,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这辈子都见不着。
你没看见杨军家门口每天都有人来拜访,要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话,那就见鬼了。
“是吗?”
杨军挠了挠头,然后眨巴眼睛道:“回头我跟门卫说一声,以后你可以直接来见我。”
“我谢谢您嘞。”杨安邦揶揄道。
“少阴阳怪气的。”杨军白了他一眼道:“让安国来见我。”
杨安邦闻言,道:“他这两天刚从煤矿上回来,正好在家,回头我就让他来见您。”
说完,起身道:“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撤了?”
“滚吧。”杨军挥了挥手。
见杨军把眼睛闭上了,杨安邦就识趣的从空调房退了出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杨安国来了。
“哥。”
这家伙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进空调房,就对桌子上的水果进行三光政策。
他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了,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全都暴露在视线之下,倒不是他肌肉多,而是这些年由于养尊处优的原因,整个人发福了,那些所谓的肌肉其实是赘肉。
听见叫声,杨军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几下假寐。
“来了?”
“嗯额呜……”
杨安国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不清楚。
“最近忙吗?”杨军问道。
“忙,非常的忙,忙的脚不沾地了。”
说完,杨安国微微一停顿,接着道:“不过,哥你若是有事吩咐,我即使再忙也要先紧着你的事做。”
杨军闻言,很是欣慰的看了看他。
这家伙也成熟了,与其说是成熟,倒不如说越来越圆滑了,这家伙的成熟和他哥杨安邦的还不一样,精明中带着一丝坏,给人一种老音逼的感觉。
“嗯,确实有事让你去做。”
说到这儿,杨军睁开眼睛,并且坐了起来。
他一边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上茶水,一边道:“我在十万大山建造庇护所的事你知道吗?”
“听成道说过。”
杨安国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道:“哥,有事您吩咐。”
“我打算让你负责那边的事情。”杨军幽幽道。
“让我负责……那不是小五在负责吗?”杨安国愕然。
“你俩分工不同,他负责建造庇护所,你负责采购物资。”杨军。
“现在庇护所刚开始建,这么早就要采购物资了?”
杨安国喃喃自语,然后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杨军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按我说的去做。”
“是是是,我不该打听。”
杨安国眨巴几下眼睛,脸上带着微笑。
他以前给杨军当过几年司机,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该他这等小人物知道的,既然杨军让采购物资了,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都姓杨,又是一家人,一旦有事,杨军自然要带上他们,从杨军让他负责采购物资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杨军心里还是有他们的。
“你呢……”
杨军用手点了点桌子,然后道:“这事也没这么着急,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你要趁这段时间把该准备的东西和采购的物资都准备齐全。”
“粮食、种子、棉花、布匹、机械设备、电子设备、厨具……”
看着杨军数落着物品的名字,杨安国立马紧张起来,坐在那儿,用心的记住需要采购的东西。
“汽车、轮船、橡胶制品、甚至活畜鸡鸭牛羊这些都要准备。”
杨军数落着一堆的东西,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杨安国:“想象一下世界末日,该准备什么东西心里清楚了吧?”
“哥,我清楚。”
杨安国正襟危坐,一脸肃容道:“哥,这事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我给您办的妥妥的。”
杨军闻言,点了点头。
他相信杨安国能把这件事做的很好,毕竟他也是受益者。
杨安国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然后倾着身子靠近杨军,小声的问道:“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能不能……”
“嗯?”
杨军瞪了他一眼,杨安国吓得连忙伸了伸舌头。
“好好好,我不问行了吧。”
“嘴巴给我闭严实了,别到处给我漏风。”杨军白了他一眼。
“您放心,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绝不会乱说,包括我媳妇。”杨安国拍着胸脯保证道。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杨军淡淡的缓和气氛。
“嘿嘿,我知道。”
杨安国冲杨军眨巴几下眼睛,眸子里一副我了解的神情。
他了解杨军,要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他也不会斥巨资打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再说了,身处这个圈子,他的灵敏和嗅觉往往要比普通人强的多,想想国际形势,尤其是这几年,和某大国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曾今五次的威胁要在内地放烟花的。
想到这些,他越发的觉得杨军肯定知道什么内幕的消息,他就越发的重视这件事。
“哥,您放心,我现在把手头上的事全放下,专门负责这件事。”
说完,杨安国自言自语道:“都要放烟花了,赚钱也没那么重要了,还是保命要紧。”
杨军闻言,白了他一眼。
“也没那么急……”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问,也不能说……我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缓急。”
杨军闻言,叹了口气。
他也懒得管他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家伙办起这件事来才能上心。
“随便你吧,采购物资的事要做,但是你矿上的事也不能撂下。”杨军提醒道。
“我知道,我能处理的好。”
微微一停顿,杨安国突然凑到杨军面前,小声的问道:“哥,这里没别人,稍微透露一下呗。”
“滚。”杨军幽幽道。
“得嘞。”
杨安国嘿嘿笑着起身,然后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往肩上一搭,就准备离开。
“哥,我去做事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掉头回来。
“哥,能不能跟门卫说一声,让我下次直接进来,您给我方便,办事……”
杨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杨安国见状,就知道杨军同意了。
“得嘞,谢谢哥。”
刚要离开,立马又道:“对了,哥,还有一件事……”
“自己去酒窖取。”杨军不耐烦的说道。
他不用问就知道杨安国所谓何事,男人至死是少年,他自然知道杨安国所求何事。
“谢谢哥,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完,杨安国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杨军终于能安静了一会。
外面太热,池塘四周的树木的枝叶眼里吧唧的垂在那儿,池塘里的水面冒着热气,随时处于沸腾的状态,就连家里养着的那条狗也早已躲到阴凉地方避暑去了,倒是他的空调房非常凉快,躺在藤椅上,不一会儿,杨军鼻息之间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军幽幽醒来。
此时,外面天色微黑,院子里都亮起了路灯。
他从藤椅上起来,伸了伸懒腰,这才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直接去了餐厅。
此时,家人们齐聚餐厅,正准备开饭呢。
“哎,老杨,你回来了。”
刚进餐厅,就好碰到了准备出门的陈若兰。
“我正准备去叫你吃饭呢。”
陈若兰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拿着扇子,见杨军额头都是汗水,于是连忙给他扇风。
杨军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抱了一会,然后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开饭?”
“哎,这不是等秋水姐的嘛,所以开饭就晚了一会。”
“哦,秋水回来了吗?”杨军问道。
“还没呢。”
陈若兰回答道:“刚接到电话,说是要晚点回来,让我们不要等她了。”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问道:“工作有这么忙吗,再忙也要回家吃饭啊。”
“不是工作上的事。”
陈若兰瞅了瞅四周,见没人,于是小声道:“秋水姐去参加琳达的葬礼了。”
杨军闻言,恍然大悟。
这才想起伊秋水和琳达是闺蜜,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又是同时在国外留的学,现在琳达没了,她这个闺蜜家好朋友自然要送她最后一程。
“原来是这样啊。”
杨军喃喃自语,然后对陈若兰道:“我们不等她了,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