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半路,意外的看到之前送江清晨的车就停在前面。
江清晨已经下了车,嘴里叼了根烟,明显是在等着他们。
等车子停下,乔酒赶紧打开车门让他上来,“你怎么还没回去。”
江清晨把烟扔掉,“碰到巡逻车了,吓死我了,怕你们出事儿,想了想,就还是在这里等一等你们。”
他一身的凉气,搓着手,“你们碰到警察了没有?”
乔酒点点头,“碰到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儿。”
她转而问,“警察有没有盘问你们什么?”
“问了。”江清晨说,“我说我被绑架了,刚逃出来,他们好像是知道我,没有为难我,还让我赶紧回去,说明天到警局那边做个笔录。”
陆逢洲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的位置,姿势板板正正,像平时跟合作商谈判一样。
他说,“我报了警,说你被绑架了,你是受害者,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江清晨啊了一下,“这样啊。”
再多余的他也没说,这种时候,仿佛大家都有很多话,又仿佛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索性也就都沉默了下来。
乔酒累得够呛,熬了一天一宿了,铁打的也扛不住。
她靠在车窗旁,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江清晨没睡,陆逢洲也没睡,但两人没有交谈,也不看对方。
等了一会儿,江清晨把衣服脱下来,轻轻的盖在乔酒身上。
陆逢洲没看他,但开口了,“车里开了空调,没必要。”
江清晨动作一顿,不过还是很仔细的给乔酒掖了掖,“温度也不高,还是干着点好,毕竟晚上了,免得着凉。”
他这么说陆逢洲便再没开口。
车子颠了一路,最后终于上了正道,开始平稳行驶。
陆逢洲等了等就把手机拿出来,看样子是在和人发信息。
江清晨眼角瞄着他,好一会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小酒这次可是吃了不少苦。”
陆逢洲手上的动作一停,沉默半晌,用鼻子吐了口气。
车子开回他们所在的小区,停在地下停车场。
江清晨先下的车,而后绕过来,看样子是要抱乔酒下车。
陆逢洲抬手就在乔酒肩膀上拍了拍,“乔酒,下车了。”
乔酒忽悠一下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窗外,“到家了?我都睡着了,太累了。”
她踉踉跄跄的下车,理了理头发。
陆逢洲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你们上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乔酒点了下头,不过想了想又说,“这么晚了,要不就休息一下再去。”
陆逢洲看她的表情缓和了很多,“没事儿,有些事情耽搁不得。”
乔酒也知道他的事情都比较重要,再没说什么,转头对着江清晨,“走吧,回家。”
等乔酒跟江清晨进了电梯,车子才倒出去。
……
回到家乔酒去洗了个澡,身上好多淤青,今天逃跑的时候摔了好几跤,估计是那个时候碰的。
之前没觉得疼,可现在按着那些淤青的部位,疼痛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等着清洗好出去,江清晨已经在外面的浴室洗完了,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乔酒问,“饿不饿?我煮点东西吃。”
两个人一整天就在树林里吃了点面包,一点热乎的东西都没进肚子。
江清晨想了想,“也好。”
不过等乔酒刚进厨房,外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江清晨一下子站起身子,明显是有应激反应了。
他放轻声音走到门口,“谁。”
外面的人说,“乔小姐,是先生让我送东西过来的,您开一下门。”
乔酒也跟过来,听到声音过去,趴在猫眼上瞄了一眼。
这人她认识,之前在山上拦着自己不让她跑下去的就有这男人。
她直接把房门打开,这人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先生让我们给你送点吃的,还热着的,您快拿进去。”
乔酒把东西接了,“替我谢谢他。”
那人笑了,“你们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江清晨,“好了,乔小姐,我还有别的事情,那就先走了。”
乔酒又对他说了声谢谢,而后拎着东西回到客厅。
打包的东西还挺多,亏的陆逢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这些。
江清晨跟着走回来,“他对你还挺上心。”
“这算什么?”乔酒说,“你是没有看过我们俩离婚之前我怎么对他的,我对他好的就差把饭嚼完了喂给他了。”
江清晨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身去厨房拿碗筷,嗓门稍微大了一点,“很多人都是后知后觉的,你从前对他好,他现在对你好,也算是弥补。”
算吧,不过算不算得也不是很重要。
碗筷拿过来,乔酒把外卖盒子都打开。
看了一圈,都是她喜欢的菜。
没离婚的时候她喜欢什么陆逢洲一点概念都没有,也从来不会去留心。
现在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这个时候还能分出心思买他喜欢吃的菜。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从前恩怨没有摊开讲,他明明可以好好的伪装一下,可是他没有。
现在跨不过去的纠葛摆在两人面前,再没有可能了,他却愿意对她好。
江清晨坐下来,“吃完饭赶紧睡一觉,今天你也累坏了。”
确实是累坏了,心情波动也特别大。
现在想一想还有些恍惚。
俩人沉默的把饭吃了,而后各自回了房间。
乔酒躺下来,犹豫再犹豫,还是给陆逢洲发了信息。
她没有问陆逢洲那边情况处理的怎么样,他那种人,自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她是跟他说谢谢,若今天陆逢洲不出手,她跟江清晨是生是死都说不准。
陆逢洲那边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忙。
乔酒放下手机,然后抬起手,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掌。
就是这只手握着拿把刀,一下又一下的插在刘常庸的腹部。
虽然让刘常庸咽气的那一刀不是出自她之手,可她捅了人,不能说那一刀不要命她就没有责任。
沈学说他会留在那里处理后续的事儿,具体怎么处理她不知道,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担心。
这么翻来覆去,很累很困乏,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到天蒙蒙亮,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陆逢洲给她回了信息。
他的信息挺简单,只有两个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