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成是在半夜的时候到的,直接到了医院。
乔酒已经回去休息,江清晨留在医院看护。
阮文睡着了,江清晨就从病房出来,“其实你不过来也行,我这边能应付得过来。”
梁修成站在门口,透过门玻璃往里看,“医生怎么说?”
阮文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脑内神经虽然有被压迫,但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命。
医生也是让他抉择,是赌一把动手术,还是放弃治疗,给病人提供最后一段稍有质量的生活。
动手术危险大,很可能直接就下不来了,可真的保守治疗,结局大家也都想象得到。
江清晨向来也是比较果决的人,可在这种时候他真的做不了决定。
他抹了一下脸,“专家会诊,说是情况不乐观,动手术的话大概率下不来,不动手术那就只能等死。”
梁修成叹了口气,“医学上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有奇迹的,我有一些认识的专家,到时候把你母亲的病历发给他们看看,兴许就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多余的他也没办法劝,在这边陪了一会儿,阮文应该是不会醒了,梁修成就从医院离开去找乔酒。
乔酒也睡不着觉,大半夜的还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放着家长里短的闹剧。
她发着呆,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乔斯满。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梁修成打来的,“开门。”
乔酒一下子回神,赶紧过去把门开了,“这么快就到了。”
梁修成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抬手刮了一下她的脸,“你没事吧?”
乔酒摇了下头,“我没事,我一切都好。”
等梁修成在沙发上坐下,她问,“晚饭吃了么,要不要给你煮点东西?”
梁修成还真的什么都没吃,倒是有飞机餐,只是看着就没胃口。
乔酒转身去给他煮面条,一边烧水一边说,“你跑过来,公司那边没关系吗?”
“没事。”梁修成说,“有我哥守着。”
他想了想,“这边的事情,还有通知别的人吗?”
乔酒以为他问的是江家那边,“不用通知,江家分公司有眼线,这边刚出事儿那边就得了消息。”
她叹了口气,“江清晨也是挺难的。”
公司还没站稳脚,母亲又出了这种事儿,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慌乱。
听她这么说,梁修成也就不继续问了。
等着煮好了面,乔酒端过去,“我没跟管薇说,她在谈恋爱,不想折腾她,而且现在事情也没到最后一步。”
管薇都没说,想来陆逢洲那边应该也不知情,他松了口气。
梁修成也没什么胃口,但乔酒煮的面,他还是连面带汤都吃了。
江清晨家没有人,梁修成没去那边住。
乔酒这边有客房,直接给他收拾了出来。
这种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心思,没计较那么多。
乔酒回了卧室,躺下来还是睡不着,把手机拿过来翻了翻。
陆逢洲又给她发了信息,让她照顾好自己。
用得着他叮嘱?
乔酒把信息删了,顺势翻了一下朋友圈。
梁修晋更新了内容,看起来似乎是去了酒吧,拍了张照片,里边都是喝空的酒瓶。
近墨者黑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跟管薇在一起,别的没学会,这一招他倒是学的明明白白。
管薇没给他评论,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不在意。
……
第二天乔酒跟梁修成早早起床,在家里做好了饭,然后一起去医院。
在小区门口打车的时候,乔酒一晃神,仿佛看到了人影。
马上回身看过去,人影又不见了。
梁修成有些奇怪,“怎么了?在找什么?”
乔酒摇了下头,“没有,看错了。”
俩人上了车,一路奔着医院去。
到病房的时候阮文已经醒了,只不过状况不是很好,正趴在床边呕吐。
医生护士站在一旁,江清晨蹲着帮她拍背,一脸的心疼。
乔酒赶紧把保温桶放下,“怎么了,怎么了?”
阮文说不了话,就抬手摆了摆,应该是让大家放心。
梁修成见状过去,把江清晨拉起来,“我来吧,去洗把脸,还没洗漱吧,带了早饭过来,马上能吃饭了。”
一旁守着的医生叹了口气,也拉了一下江清晨的胳膊,“出去缓缓吧。”
其实这种场面还不算让人太受不了,等晚期的时候那才叫钝刀子割人。
乔酒跟江清晨一起出来,江清晨站在窗口深呼吸了好几下,抬手把眼角的泪擦了,“好不容易日子太平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这种事情没办法劝,乔酒想了想,就去握住江清晨的手,“我们都在呢。”
江清晨转过身来,隐忍了半天才伸手抱着她,声音弱弱的,“小酒,我要没有家了。”
乔酒眨着眼,心里也有点酸。
她也没有家了,不是在跟陆逢洲离婚后,而是在乔斯满过世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了。
她伸手抱着江清晨,拍着他的背,“会好的,慢慢就好了。”
江清晨低着头,眼底的潮湿都浸在了乔酒的衣服里。
阮文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发病,恶心呕吐,头痛欲裂。
医生给开了止疼药,疼痛是止住了,可呕吐控制不了,她吐的昏天暗地,看上去几度要昏厥。
作为儿子,多想能替她承受,可他没办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
两个人这么抱了一会儿,江清晨把眼泪收住,慢慢的松开乔酒。
结果一抬头,就见走廊尽头站了个人。
那人看着他,几秒钟后转身离开。
乔酒什么都不知道,转头看着病房,“你要坚强,阿姨才撑得住,若是你垮了,她那边也就跟着垮了。”
江清晨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我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医生护士出来,可能是想叮嘱点什么,但想了又想,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走了。
乔酒跟江清晨进去,阮文的状态好多了,只是呕的太用力,脸红的厉害。
她躺在床上喘气,“吓着你们了。”
“没有。”乔酒去把保温桶打开,梁修成也端了水过来给她漱口,“熬了粥,不管有没有胃口也要吃一点。”
阮文笑着,“刚刚都吐光了,我现在正好饿了。”
还带了米饭和炒菜,是给江清晨的。
江清晨跟梁修成对视了一下,梁修成了然,过来压着声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