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狂暴激荡的海流之上,黎晨踏浪而行。
其现在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平时赶路,甚至比大半年前,刚出赤炼岛之时要快数倍。
以他现在对脉动之道的领悟,借助海浪奔涌时的力量,整个人就如在海面的流光,被海流推着前行。
沒有分毫踏步前行,但体内气血之力涌动时,导入海水中,借助其中的力量,让海流带着他移动。
正是这种无时无刻,利用身边所有事物磨练自身技艺的不坠精神,才让他时刻进步。
呼啦。
蓦然,身形停顿,海浪平复,方圆十数丈内,好似成了一弯死水,任由外面海流波涛汹涌,都无法冲荡这一方分毫。
“终于看到陆地了,想不到被铁峰前辈送了一成,还耗去我半年时间才到达这里,往北走的还真够远。”
凝望远处渐渐出现的黑色起伏影像,黎晨飘身而起蹿入云层中,快速前行。
原本想北上寻找那处神秘岛屿,却不料出了诸多事宜,打乱了他的计划,只得改换行程,回归玄云宗地界。
这还只是仍旧在北海与东海衔接范围内,真不知道要把玄天大陆逛一遍,得耗费多少时间。
月余后,穿过数大郡宗属地,终于看到了玄云山脉所在地。
此时,离六年一届的三宗会武还有不到四个月时间。
“嗯,这么多宗师武者。”
甫一出了云层,感应范围中,竟然出现了多个不弱的气息,黎晨轻易查看出这些人的修为。
光是数十里范围内,就有三人,越往前行,进入玄云山脉内,竟然更多。
收敛遁光,以肉身破空飞行,隐晦的落入其中一座山脉中,潜行向其中一处有宗师武者汇聚所在,那里足有八人之多。
这些人中,最强者不过丹旋境后期而已,远远无法察觉黎晨的存在。
隐晦的散出神识,静静聆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等了大半个时辰之久,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
“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为了天罗盘前來围困玄云宗。”
这些宗师武者的目的,自两年多前,听到传闻天罗盘出现,竟是从四面八方前來。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得到天罗盘,好献给幻海阁,亦或者更强的势力,以此得到好处。
只不过,幻海阁有自己的考量,竟然沒有派出强者前來索要,而且不见临近阁级势力的强者到來。
“有意思,看來以幻海阁的势力,周边阁级势力还沒有敢招惹的存在,其中恐怕也有海师姐的意思在内。
也是了,天罗盘消失万年,忽然冒出來,沒有确切信息,阁级势力高层怎么轻易相信。
不管是谁传出这一消息,其心可诛。”
目泛冷芒,黎晨悄然遁去
“混账,你们还是不是玄云宗弟子,为何连我也不让见,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师兄了。”
南云峰顶,藏经堂前,原本少有人來,寂静无声的所在,五名青年武者争执不休,其中一名手执墨绿色木棍的壮硕青年,面色难看无比。
“庞师兄,我们当然是玄云宗弟子,他们还算是本宗弟子吗,为玄云宗惹來如此大祸,你也不看看,多少师兄弟都走了,沒有走的也都受到排挤,还不是因为他们。”
其中一人,面色同样激动,分毫不退让。
“这是姜师伯、黎师弟、徐师妹的错吗,他们也是受谣言所害,与我们一样,你做这等仇者快,亲者痛之事,与那些围困玄云宗之人有什么两样。”
壮硕青年厉喝道。
“庞师兄,你别为难我们,我们知道你实力高,也想救他们,可你认为这样做现实吗。
这两年來陆续前來的宗师强者都不知凡几,你就算带他们出去了,能躲得过那些宗师强者的围捕吗。
若是他们跑了,你就不怕这些宗师强者发难,我们玄云宗怎么办。”
四名守门弟子互视一眼,其中一人悲苦道。
“你你们”
接连几个问題,让壮硕青年哑口无言。
呼呼。
寒风吹过,黄叶飘落,几多凄凉无助。
啪啪啪。
就在此时,接连脆响传來,惊得五人转首望去。
这几年來,除了宗主和眼前这位庞师兄,和那些來逼问曾经是玄云宗骄傲行踪的宗师强者,还真沒有人來过。
此时,这清脆的拍掌声是多么刺耳,在他们听來,不啻于是嘲笑,而且是赤果果的打脸。
纵然玄云宗沒落至今,身为玄云宗弟子的骄傲依旧存在,但想到能來这里之人的身份,不由郁愤的涨红了脸。
“什么人。”
壮硕青年豁然转身,握着墨绿色木棍,自有一股威势弥漫,竟是一名固元境后期武者。
当看到來者那熟悉的瘦削身影,青筋暴起的手臂竟是颤了几颤,眼眶都微微泛红。
但随即,面色转冷,厉喝道:“此地乃是玄云宗禁地,还不速速离去。”
“师兄,多年不见,小弟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黎晨淡笑,双目微微湿润。
他自然看的出,庞文山认出了他,只是想到现下玄云宗的状况,要让他离去罢了。
“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再不走,休怪某家棍下无情。”
庞文山强自撑着,冷哼道。
“呵呵,师兄是在怪小弟吗,若是能让师兄解气,那就打几下好了。”
黎晨缓缓走近,轻拍其壮硕肩膀。
“你你不该回來啊。”
庞文山再也忍不住,欣喜与焦急交织的粗犷面庞,显示着他的内心。
“庞师兄,他他是谁啊。”
四名守门弟子疑惑不已,怎么前一刻要打要杀,下一刻就如多年不见的好友呢。
黎晨一去多年,脸上沒了疤痕,自然认不出來了。
“沒事,我回來了,一切自然就解决了。”
黎晨笑吟吟的看向四人,“你们做的不错。”
说话间,手腕轻翻,光华闪动中,八个玉瓶飘到四人面前,下意识的接住。
“师兄,我去见姜师兄,有空聊。”
黎晨沒有难为他们,能在这种情形下还留在玄云宗者,哪一个不是爱护宗门之人。
他又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为玄云宗招來祸患,而去批判他人。
“这这是”
四名弟子打开玉瓶,顿时呼吸急促,发现内里的丹药赫然是他们急需之物,而且是其中的精品。
浓郁的药香弥漫鼻端,差点幸福舒适的眩晕过去。
“真的是他吗。”
庞文山呆呆的看着走进藏经堂的黎晨,手中静静躺着一枚纳戒,脑海中闪过当年那个遇事总爱摸鼻梁,挠后脑勺的腼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