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感情用事,不就是分手么?多大点事,一分手就要辞职,这世界上的公司还不都被辞职光了?再说了,现在你是在事业的上升期,B市除了CM最适合你的展,没有其他公司,人家都是越跳越好,你总不能往下坡路走吧?”
初末却心意已决,她说:“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知道个屁!”夏图凶她,“要是你真的知道,就不会跟大神提分手了,不就是一个陆优静?当初多少个陆优静都被你打败了,现在不过是一个,你怎么就这个轻易放弃了?”
初末说:“夏图,有些事你不懂的。”
“是,我是不懂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今天我爱的人也同样爱着我,不管前方有多少个陆优静,我都不会放弃!”
初末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当初她也是这样,觉得只要坚持,最后终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如果她的坚持最终只会给对方带来无穷的阻碍和压力,这样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慕流年下达了命令收购星光传媒后,所有的事物都由他亲自管理,所以初末的辞职信也理所当然要经过流年那一层。
那晚,初末在琴房里练琴的时候,接到了流年的电话。
电话响了良久,她才接起:“喂?”
“你要辞职?”
“嗯。”似乎没想过他会因为这件事打电话给自己,初末怔了片刻,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没必要辞职。”
“……”初末没吭声。
“公司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况且我们在公司见面的机会也不多。”那边顿了顿,才道,“最近我会去美国一段时间,公司暂时让余生管理,所以,你不用害怕会遇见我。”
流年说完这番话,初末的心“咯噔”了一下,仿有一种流年在做告别的错觉在心尖泛起,她说:“我没有害怕遇见你,我只是觉得呆在CM工作会不自在。”
“初末,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个任性就辞职。CM是B市唯一适合你展的地方,为了你自己的前途,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流年很少跟她这么严肃的谈未来的展,让初末的心更加不确定了起来,就像一个即将离开她很久很久的亲人,在走之前帮她安排好所有的路。
“好,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尽管心下有不安之感,但初末并没有问出来。
“嗯,辞职信我先帮你留着,如果你考虑清楚了,直接跟周白说就行了。”
“……好。”
“我还有个会议,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却再也无法弹奏下去。和原本最亲密的人讲着最生疏的话语是什么感觉?是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隔着一层膜,永远无法触摸。
一个电话,让初末再也无心练习下去,她离开了琴房,走出CM大厦。
B市的天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非常不好,总是阴雨淋淋。
初末在雨中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师傅问她去哪里,她忽然就茫然了。
一时间,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才能让心不要那么难受。
最终,她买了一束白菊,来到B市郊区的墓园中。
走过一排排肃静的墓碑,来到熟悉的墓碑前,她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是许久未见的和蔼笑颜,上面写着“杨麦之墓”。
初末撑着伞,在墓碑边坐下,就像小时候靠在父亲怀里一样,跟他聊天,她说:“爸爸,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会怪我吗?”
空寂的墓园中,只有雨水淅沥沥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介意,只是道:“如果你还在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告诉我,我该怎样去做。”
“从小流年哥哥就是我的榜样,是我一直想要努力追赶上的人,我喜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可是我更加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流年说分手后,我还能继续呆在CM,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我还喜欢他,那么喜欢,只要呆在与他有关的地方,就会无时无刻不想起他,想起了他,就还是想要拥有。”
“还记得小时候我总说长大一定要当流年的妻子,爸爸你总是笑着对我说,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绝对,我还不相信……总反驳你说,我都跟流年约好了,可是现在……”
现在,初末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约定是约好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小时候,我们往往都不爱听过来人讲的大道理,那时候的我们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总想活的自我。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过来人的经验和说法的确值得参考,尤其是当我们自己磕磕碰碰的亲身体会到时,更加深刻。可我们却无法因此而变得开心起来,只觉得特别的悲伤和无力,就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无法改变,终究逃不过那一劫。
初末闭上眼睛,没再开口,只是轻轻的将脑袋靠在墓碑上,也不管墓碑是否湿漉冰凉,此刻的她只想静一静,什么都不去想。
她看向一旁一尊无字的墓碑,它在这里有几年的时间了,没有人知道这是谁的墓碑,初末有时候来的时候会看见墓碑前放着白色的康乃馨,提醒着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看望墓碑中的人。
初末起身,喃喃道:“爸爸,我要走了,你要跟你的邻居好好相处,不然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初末在原地留恋了片刻,转身离开。
part7
因为初末受伤的缘故,公司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在家里闷了三天,第四天,夏图把她拽了出去剪了个刘海,将额头上的那个小疤痕给遮住了。
剪头的那刹那,初末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在网上看见的一段话,大意是指每个男生都有马尾情节,最喜欢看心爱的女孩将头全扎起素颜,清纯无比的样子。
初末看着额前的丝在型师的剪刀下一根根的落下,鼻尖泛酸,眼眶蓦地就红了。
当型师剪完刘海,正要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却见初末眼眶通红,顿时吓了一大跳,忙道:“美女,你难道是对我的设计不满意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们再做修改行嘛,你别哭啊……”
夏图听见型师这么一讲,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生什么事了?”她不过去外面接个电话,初末怎么就哭了?
随即她揪着型师的衣服,斥道:“是不是你把我们家初末剪的太难看了,把她吓哭了?”
型师连忙举手投降:“天地良心啊,夏图姐姐,在我手上还没有让人吓哭的型,你这位朋友是不是心情不好,从进店以来,她都没笑过……”
此时的初末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对夏图说:“图图,我没事,刚才就是打了个哈欠,眼睛就红了。”
虽然初末这样解释,可了解她的夏图怎么会相信。
她看了看初末,并没有拆穿,只是道:“初末,有些事就像你额头上的那块疤,虽然很难除去,但换一个办法还是能遮住看不见,很多时候,我们换一种思维去理解,是不是会变得更好一点?”
初末摇摇头:“你不懂的。”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夏图带初末来的是CM附近,与CM有合作的造型店。
CM坐标在市中心最繁华的一代,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有一家二十小时不打烊的酒吧。
酒吧的消费很低,低到据说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进来消费得起,酒吧内有温暖的灯光和舒心的音乐,可供每个夜晚不知归何处的路人做一个短暂的栖息地。
调酒师是一枚年轻的帅哥,也是老板,他手法独特,可以根据客人的心情调制你想要的酒。
初末拉着夏图进去的时候要了一杯“无忧”。
“无忧”是酒吧里最贵的酒,因为它的名字,喝下去可以让人忘记忧伤。
其实它是由三种酒混合而成的,刚制作而成时颜色为红色,随着时间颜色慢慢的变淡,入口好似饮料甜甜的,最好放一些冰块,你也可以兑你喜欢的饮料,但不管你有多大的酒量,都很容易饮醉。
初末很快就被酒精刺激得脸红成一片,醉了。
也是在她醉了的叙述中,夏图知道了她跟慕流年提出了分手。
夏图是看着慕流年和初末一路走过来的,流年对初末的感情,天地可鉴,只不过初末心中一直有个“配不上流年”的坎,让她自己无法越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