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沙一起待了一周,最后一个晚上肖邦国际钢琴赛落幕,波兰总统颁奖。其实对于没得奖的选手而言参加这样的仪式没什么意义,不过初末一行人还是留下来,当颁奖仪式过了之后,最后一个环节是著名的钢琴家Lonardo Mu现场演奏。
衣着依然选择经典的黑白配,单扣黑色西装西裤,薄领纯棉衬衫,耳上的银色耳钉为他高雅端庄的打扮添加了一份新潮气息。
黑色的燕尾服,金色的纽扣钉,白色的衬衫配上精致的黑色蝴蝶结,奢华却不会显得太过于古板,当他一站上舞台的时候,神刻的五官美得令人忘记了呼吸。Lonardo Mu的名声对于这华丽的国度并不陌生,但在其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位数,所以落幕之时能请到他作为嘉宾,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没获奖的人留下来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那么耀眼啊……
简直比现场的灯光还要耀眼。
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弯身鞠躬,都是那样的优雅。
而在这些人里面,最为钝滞莫过于因为没拿到名次的初末,原本沮丧的心情在看见台上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意识完全脱手于她的控制之内。
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居然是慕流年!
虽然Lonardo Mu一直很神秘,初末也很喜欢他的钢琴曲,但他从来也没有将流年与Lonardo Mu对号入座过,对于初末来说,就算世界出现了一位钢琴之神,也跟她没有关系,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神,那便是慕流年。
可当事实揭晓,他不仅是自己心中的神,更是别人眼中的神的时候,初末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与他并肩的程度,他会一直站在那个至高点,而她只能站在这里仰头看,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Part7
狂欢,是对外国人来说,一定会去参加的娱乐,初末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借口自己烧成功地躲过了。
回到酒店,电梯意外地出了故障,工作人员连连道歉,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也就五楼,走楼梯也可以上去的。结果爬到了二楼,她头就犯晕,不得不在楼梯间休息一会儿。
空旷的楼道光线明亮,窗外偶尔飞驰而过几辆车,霓虹灯下的国外建筑看起来那么陌生。想起今天的比赛,在比赛现场以及最后的颁奖典礼,此刻身在冰冷的楼梯间,初末才觉得真实了许多。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这么高级别的比赛,她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胜任呢?她将脑袋靠在一旁冰冷的柱子上,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慕流年呢……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是因为流年才报名的,虽然原本就没有抱着多大的信心,但还是会很低落啊……才现,想变成一个优秀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拿出手机,翻看那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号码却熟悉的名字,初末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打他的电话,所以一直没有记住他的手机号码。换成是别人,早就把喜欢的人的手机号倒背如流了吧?也只有她这样的怪胎才这么的胆小。
低落的情绪一直蔓延,心间像被沉重的石头压着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初末一愣,才反应过来电梯坏了,也许有人跟她一样走楼梯,正想着要不要起身上去的时候,那抹身影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是幻觉吧?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流年出现在这里?
原来真的有太思念一个人会出现幻觉这回事,初末眨眨眼睛,想要将幻觉眨掉,那人却轻叫了声:“初末?”
初末望着眼前的人,眼睛里丝毫没有隐藏的吃惊流露了出来。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心想,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钢琴比赛输掉的消息,所以没心思去狂欢就回酒店了吧!
她没说话,流年也没吭声,只是安静的在她身边坐下,他身上还穿着演出的那套衣服,可就是像她一样坐在楼梯间,他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贵气,仿佛不是坐在地上而是明亮的宫殿上。
初末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落魄的乞丐,明明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那么好,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是本能地摇摇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对这件事特别的在意,很丢脸。
他是了解她的,难过的时候不需要别人太多言语,只要陪着她,给她时间安静,她自然会将心底的苦闷说出来。
果真,流年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她失落的问:“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忽而站起身。
初末以为他要走,却不想他将一只手伸向她。
她抬头,听见他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失落,但是坐在这里只会让你更想不开,我没有什么安慰你的话,能不能放开,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末了,他又适当的补充了一句:“这样的比赛以后还有机会,你的经验不足,别太放在心上。”
初末怔怔的看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是出自他口中的话,她都觉得是对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搁在他的手心,借他的力道站起来。
不起来还不知道,头确实晕得有些厉害。初末只觉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倒下去。
耳边传来流年低沉的声音:“你贫血有点严重。”
她等待眩晕过去之后,就看见近在咫尺微微皱眉的面孔。
初末觉得自己应该是晕糊涂了,所以才会胆地抱住眼前的流年。
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对他说:流年哥哥,我真的好累。
可话却说不出口,因为不想给他带来烦恼,所以只可以抱抱他,一下下就好。
流年的怔了怔,并没有推开,而是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初末这样靠在他的身上,多希望时间就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赛,也没有什么阮独欢,那个流年哥哥还是自己的流年哥哥,不曾属于别人。
也许是因为比赛的压力和烧的缘故,初末低落的情绪很快就跟流年与阮独欢结合了起来,状态显得更加糟糕了。
想到以后他就是别人的,就好难过,恨自己不争气。
夜晚的楼梯间,那么安静,电梯坏了,想到走楼梯的不只他们两人,当耳边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初末想要将头抬起来已经晚了。
所以当她听见老外用吹口哨的兴奋声,向他的同伴表达这里有一对情侣在亲热的时候,她直直地将脸埋在流年胸膛的最深处,脸烧红到根本不敢见人。
Part8
待到那些人走得远远的,初末才将脸露出来,“我们……我们上楼吧。”说完,又道:“你也住这里吗?”
“没有。”
也是啊,像他这么有名的人,怎么会跟她一样住这样的酒店呢?初末情绪低落地想着,却听见他又补充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她做什么呢?安慰失败者吗?
初末露出一抹微笑,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强颜欢笑,她说:“我没事,你回去吧,要是被别人现你在这里会引起轰动的。”
今天Lonardo Mu的演奏也算是一种公开吧,初末相信明天世界各地的大头条,一定是这个有着神秘身份的钢琴界巨星的第一次露面。
越来越遥远的距离了……他是那颗巨星,就算人们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还能看得清,而她却只能做那个别人用望远镜都看不见的小星星。
流年想要转身,却看见她红的眼睛,他说:“怎么又哭了?”
是啊,怎么又哭了呢?
可是,怎么才能不哭?
想到钢琴比赛结束了,她也再没有理由待在他身边了,那种即将失去他的感觉不断绞着她的心,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别掉眼泪、不许哭,可眼眶还是可耻地红了一圈。
正巧这时候初末的手机响了,是戴安娜打来的电话,虽然她刚才拒绝了他们邀请的狂欢,但戴安娜还是很热情地再次打电话让她来参与,并且在电话里像她形容狂欢派对有多好玩。
实际上不用她形容,那边的快乐也能透过电话传到初末的耳里。初末一反常态地附和着,挂了电话之后,她努力将眼泪缩回去,对着流年说:“戴安娜让我去参加派对,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我现在就过去。”
流年怔了怔,半晌才道:“我送你过去。”
“嗯。”这一回初末没有拒绝,就在她踏出第一步时,不料一脚踩空,整个身子都往前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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