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坑了!
这是吴正淳的想法。起来后,吃着两个保姆从一楼给他带上来的菜,其中一道凉拌荞麦面,吃着那个风味独特,让人不由开口称赞。
结果,陆征同学,不识务的陆征同学说:“是杜小姐做的菜。”
噗!
吴正淳口里刚喝进去的那口汤,飞射了出来。
两个保姆瞠目结舌,退避三尺。
周司晨反应的快,问陆征:“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陆征忘了,现在想了起来,琢磨着:“不算过节吧?后来杜小姐很好心地与我们拼车。”
“那是别无办法。”吴正淳恼怒陆同学真的是太古板了,“你难道忘记了吗?她在飞机上看我的那个眼神,侮辱性的!”
他吴正淳第一次被那种眼光看,作为一个医生竟然被如此质疑,自尊心受损严重。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躲雾霭,主动要求拼车。
陆征还真是脑袋里转不过弯来。
周司晨拍了下额头。
“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能到吗?”吴正淳拉了拉上衣,一幅问责的表情看着周帅哥。
“我听主任说了,说陆师弟很能干,照顾淳哥没有问题。”周帅哥皮不痒肉不疼地答着。
吴正淳痛脚:“是,他是很能干,可你刚才听出来了,他脑子里哪根神经有问题。”
陆征暗自青了脸:他脑子有问题?是吴正淳脑子才有问题!
难得周帅哥说了句公平起见的话:“你们两人最少平安到达了,不是吗?”
平安到达,说明两个人相处的可以。
吴正淳直挠脑袋:“把你准备好的演讲稿给我。”
周司晨打开手里的公文袋,取出硬盘,接上吴正淳带来的手提电脑。
开始工作后,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敢随口说一句玩笑话。
“生物晶片技术还在探索阶段,不敢保证对所有病人都有效。而且,有没有副作用,现在临床上只做过五年研究,没有个确切的长期结果。这个技术推出来时间不长。”吴正淳对他们两个人道,“这次会议对这点只做介绍,不做推广。”
“如果有病人,主动要求愿意尝试的话,淳哥打算怎么办?”周司晨问。
陆征快速地扫过周司晨的脸,心里有点怀疑周帅哥问这个话的动机,虽然这个问题问起来貌似合情合理。
“要看是什么样的病人了。”吴正淳边说边捏住鼻子打了个大喷嚏,“这个鬼地方,室内都不让人安心。”
“什么样的病人?”
“不简单吗?你们想想,如果是那种容易无理取闹的,别说这个技术应用,哪怕做普通的手术我都不会给他做的,被病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可是好受的。”吴正淳看来是有过亲身教训,对这种事避而远之。
陆征就此说起客服组长拜托的事儿:“说是她同学的一个奶奶。病历到吴教授的邮箱了,如果吴教授对示范手术没有特别选定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话,使得另外两人看了看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司晨问。
“知道。”
“小朋友,同情心不要泛滥。”吴正淳倒是一眼看出了陆征同学的单纯心思,教育道,“你爸难道没有教过你吗?在这个社会上,每样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陆征从他们两个的眼神,方才读到,原来,早在吴正淳被邀请到这边之前,早有人开始打点这边的关系了,吴正淳说是自己可以挑选病人,但实际上,全内定了。所谓自由,不过是表面上的说法。
给一个大夫那么多钱,那么多名誉,不是让这个大夫坐享其成的。
陆征想起了自己从医之前,姚爷拉着他爸说:“要不是白露生这种事儿,说真的,洛洛比征征都适合走这条路。”
当医生,在社会里,关系可复杂了,尤其如果要当一个著名的医生的话。小包子自小被称之为暖男,与君爷一点都不像。走这条路,可想而知,没有洛洛的狡诈,没有君爷的冷酷无情,真是不怎么适合呢。
眼看自己这样莫名其妙栽了个跟头。
吴正淳对他摇了摇脑袋,只差对他说句:温室里的花朵。
周帅哥喝着水,一边在电脑上调整演讲稿的顺序,以便吴正淳查阅。
窗外,华灯闪烁,像满天星一样的都市灯火,繁华至极,却是浸透了多少人间沧桑。
同在俯瞰这片地上星空的史慕青,其实住在他们住的酒店对面,离他们只隔一条马路的小旅馆里。
这里的房间,单人房,一夜大约是八十元,也不少了,住如果一个月都要两千四。比起对面酒店约一千块一夜的价格,却是属于相当廉价的。
看情况吧。史慕青想。如果呆的时间长些,可能需要找廉租房,比较便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在这里滞留更长时间。
由于吴正淳他们提早一天来,导致她和周司晨昨天下机抵达这里以后,只先顾着熟悉这里的环境都来不及。
十五年,足以让这个城市变的完全陌生,于她而言,她完全记不住自己以前和姥爷母亲住的地方,叫哪条街哪条路。据说,那里是拆迁了,老房子拆迁,然后,变成高楼住宅区以及商业中心。所以,一夜之间,恍若隔世。
只有君爷他们住的地方没有变,没办法,谁让那里是这个城市里特别的地方,不归地方上管的,不能与平民百姓同日而语。
周司晨给她办理旅馆入住手续说了,让她有什么事打电话。如果电话打不通,过来找他也没有关系,反正住在对面而已。
边这样说的周司晨,故意往她脸上扫了扫。
史慕青知道他意思,不就是说,他虽然可以答应不告诉陆征,但是,她想不想去找君爷的儿子,可不是他或是谁能阻止的。
周帅哥这话是在考验她摇摆不定的心思。
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她的包子哥,她天天惦记的小哥哥,离她这么近,她难道不想见吗?
现自己不过离开几天而已,却开始已经在惦念人了。
很庆幸当初自己是失忆了,否则,从那个时候起如果都惦记一个人,岂不是得难受到要死。
史慕青把手,放在玻璃窗上擦了擦,像是擦去那粘在玻璃面板上的颗粒物。
周帅哥没有打电话过来,怕是忙到要死了,陪她这样几天,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工作。
回身,史慕青走到桌前,打开周司晨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电脑,接上旅馆里的网线,开始查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她的奶奶,据陈孝义说,是住在她姥爷以前生病时住过的那间医院里,住的是内科,患的是肾病。据说有肾衰竭的趋向,所以医生叫住院。待初期治疗看能不能稳定病情,避免血透或是换肾。
透析昂贵,换肾也昂贵。钱不是问题,更致命的问题是,哪怕要换肾,没有人可以给换。
陈二叔现在是每天几乎住在医院里陪陈二嫂,省去护工的费用,反正都是退休的人了。偶尔,陈父,即陈孝义的父亲,会到医院代陈二叔的班。像是那个以前关系和陈二嫂不好的陈母,现在都会放下身段去探望陈二嫂。
人都到这个年纪,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再说,陈二嫂真的苦,儿子没了,找回来的孙女也没了。陈母却是后来和儿媳妇闹归闹,但是抱上了孙子。
为此,陈二嫂没有少说过陈母该放下面子去和儿媳妇和好,看在儿媳妇给生个孙子的面子上,都该这样做。
陈母扭着脸不说话,心里不是没有被说动,想着儿媳妇肚子再大些,需要有人照顾时,提着行李和老板到儿子家里去住,从此给他们小两口带孙子都没有关系了。
人老了,不也就图点儿孙满堂的欢乐,没有其它了。
那晚上,看完陈二嫂,陈父和陈母走到走廊里,和陈二叔偷偷说:“孝义有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陈二叔愣了愣,想起与陈孝义通过的那通电话,愁眉苦脸地说,“是,他是说过,说是再问问同事关于他二婶的检查结果,商量后再和我说。我能怎么办?只能相信他和医生了。”
听到他这话,陈父陈母反而面面相觑。俨然陈孝义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们夫妻俩。但是,陈父陈母听到的这个消息,也是王凤传的,是真是假有待证实,全是推测。
“你弟媳——”陈父指指陈母,“你知道她,经常和那几个太太一块鬼混的。”
陈母抬手拍了下陈父:这算什么话!
陈父不怕死,继续说:“反正,她们那帮人,没事生事的功夫你都知道。”
陈二叔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我老婆病着,不也是和她们一起鬼混。”
陈母鼻孔朝天:就是了!
“这么说你明白了。她们那些人说的话,全都是自己胡乱瞎猜的,是不是真的,都必须去亲自调查清楚了,才能证实。所以,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些话,全都是从她们那里来的,你听听可以当成耳边风。”
“什么话,三弟?”陈二叔被吊起了好奇心说。
“是这样的。王太太说,说那位经常上君爷家里的高同志出差了,貌似是上孝义那儿去了。王太太琢磨着,这么多年,高同志出差,都只是为了一件事儿。”
自从丢失了彤彤这个小姑娘以后,高大帅再也没有拼着劲儿往自己事业路上闯了,而是在业余时间费尽心思,只为了找到彤彤小姑娘,天南地北,把地球翻个遍。
高大帅的愧疚心,陈二叔都明白,沉吟道:“高同志其实没有欠我们家任何东西,那是意外。”
“咳咳。”陈父轻咳两声,“你听明白我话没有?”
陈二叔回忆他的话,恍然大悟,激动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找到了吗?找到彤彤了吗?!”两只手抓住陈父的肩头用力摇摆。
陈父连忙和陈母一块叫他安静:“没有确定的消息。只知道高同志在那边貌似停留的时间有些长,让人怀疑。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孝义玩了所以晚回来说不定。毕竟,孝义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也没有和我们说。”
陈二叔定了定心思,道:“孝义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吧。因为他三婶现在病着。彤彤哪怕找到了,想起来了,但是,从很久以前,彤彤已经不接受我们了。现在我老婆这样病着,知道人活着但是不肯见她,不是得更伤心,病情恶化。我,能理解孝义的想法。”
耳听,陈二叔这是认定了,八成是找到彤彤了。陈父和陈母更是无话可说了。
如果陈孝义匆匆忙忙打个电话来,消息倒有可能是假的。因为多少年来,这样一场空欢喜的事儿太多了,都让人麻木了。反而是,不说只有风声传来更有可能。
陈父和陈母一样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血缘牵连的关系,直觉有时候比什么都准。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声。”陈父对陈二叔说。
陈二叔点点头:“你们走吧。”
说着,见陈二嫂睡着,陈二叔送他们两个人下楼去坐车。
夜色晚了,两个老人坐公交车不方便。陈父和陈母站在医院门口准备叫出租车。哪知道,出租车一时难叫到。
三个老人,一块在街边站着,有些茫然。
儿女都不在身边的那种凄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能体会到。陈母就此在叹息:“孝义在这里多好。”
“他有老婆孩子了。”
“可我是他妈。”
“他有叫你去那边住。”
“我这不是决定好了吗?再过两三个月。坤坤放寒假,我们过去陪他们过年正好,那时候孩子也差不多要出生了。”
陈父对她这话直接无语了。
那时候,史慕青站在他们对面的街上,看着两鬓白苍苍的陈二叔。那是她的爷爷,她记得,幼小的记忆那样深刻,都拜托了陈家人对她和她妈妈的残忍,否则,她哪能记得这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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