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姐姐和君爷回家时,一路满意地统计战果。先是郑沅洁那头,这个别扭的妹子终于对冯大少的追求有些点头的意思了。冯大少那边呢,据说,已经回家汇报给父母知道了。华妙冰和冯四海,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岂不是,她这个媒人做的很成功?
不怪白露如此计较,她不是没有做过媒人,可是,偏偏,她老公单位单身汉最多,屡屡找她做媒人时,却是没有一个能成的。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
白露回想起来,对君爷说:“你看,如果以后你那些兄弟,想找你媳妇介绍对象,你先和他们说好了,去向冯大少取个经再来找我们。”
现在领导难当,管人家工作还需要包管人家娶媳妇,否则家属要找上门说单位苛刻。君爷深有同感:“我的那群兄弟都是在这方面好高骛远,我早就想说说他们了,刚好,冯大少可以拿来当典型。”
冯大少没有找三有女人,找了个欠债几百万的,绝对可以当雷锋典型了。
白露听着君爷的话,益点头:“是,是。”
今晚夜色真好,浓得像泼开的墨汁,让人陶醉的一轮明月悬在当空。
白露下车后,挽着君爷的手走回家,她的手提包,被君爷拎着。君爷帮她保管里头的手机,这样一般找白露姐姐帮忙的“垃圾”电话,会被君爷先拒之门外。
他老婆,可不是拯救世间的垃圾桶。那些人,屡教不改,真叫他头疼。
老婆太能干,也是个问题。
小包子和彤彤今晚上,由于爷爷和奶奶临时也有约会要出席,被送到了姚爷家里等爸爸妈妈回来。于是,姚爷家里今晚热闹了,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幼儿园。
沈佳音是开心,她喜欢孩子,给孩子们做牛做马最开心了。一会儿给孩子们做水果泥,一会儿给孩子们讲故事,一会儿帮孩子们做手工。
姚爷只见老婆变成牛马样围着三个小萝卜头团团转,只差没两眼一闭,活活气晕过去。
后来见老婆实在忙不过来了,或是担心老婆遭三个小萝卜头欺负,姚爷一手将老婆推开,让老婆去洗澡,自己坐在小萝卜头们中间,教起小萝卜头们怎么下飞行棋。
几个孩子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姚爷一教,基本都会了。三个小孩一个大人,玩的入了迷。等沈佳音洗完头洗完澡出来,现客厅里四个人好像都去了另一个世界里,没有一个理会她,都在埋头下棋。
姚爷其实是最爱玩的,比小孩更像小孩。为了一步棋,都可以和自己儿子争个半天。
“洛洛,走三步,你给我走四步!退回去一步!不要以为你人小可以耍赖!”
小包子听姚爷教训洛洛的话,激动得要眼泪直流:瞧吧,洛洛弟弟,瞧你老爸都说你是老赖了!
洛洛小鼻孔里哼一哼,知道爸爸和小包子一个战线的,坐到了彤彤姐姐旁边示好:“姐姐,你帮我扔骰子。”
彤彤伸出小手摸摸他的小脑瓜:洛洛弟弟撒娇很可爱。
彤彤姐姐没法拒绝可爱的弟弟的请求,帮洛洛扔了下骰子。而今晚,偏偏彤彤的手气最好,想走到哪都能扔到想走的步数。
姚爷简直可以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天生的赌神了。
只见,彤彤小手一扔,骰子扔出了个六,好极了,小洛洛一步轻松超过在前面的老爸。
姚爷是哪个都可以超过他,偏偏不让儿子超,这下好了,气炸了地说:“洛洛,你自己扔!不要人家代替你扔骰子!”
可下一轮轮到洛洛时,尝到了甜头的洛洛又朝姐姐张开两颗小萌牙:“姐姐帮我扔嘛——”
彤彤二话不说,伸出小手去抓骰子。
姚爷拦又不可能去拦个小姑娘,两条眉毛对着儿子直立。
小包子都妒忌了,对妹妹说:“彤彤,你等会儿也帮我扔。”
这算什么了!四个人下棋,有三个人都由一个人扔骰子,不是摆明了三个小孩合伙起来欺负他一个大人吗?
当君爷和白露姐姐敲开姚爷家的门时,恰好见着姚爷卧倒在客厅地板上要吐血。
“子业怎么了?”白露姐姐好奇地问沈佳音。
沈佳音窃笑:“和孩子较劲。”
“都多少岁的人了,和孩子较什么劲!”白露姐姐说。
君爷也看不过眼,走过去一脚踢下在地上装死的兄弟:“起来吧,老赖。”
“什么老赖?”姚爷见他们夫妇俩进来,已经做好准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坐起来。
“我爸都说,你自小和你儿子一样是老赖。”君爷磨下牙,说是遗传真遗传。瞧瞧兄弟和洛洛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赖起来,真是谁都拒绝不了。
小洛洛在见到君爷时,已是迅速躲到了安全的哥哥和姐姐后面,藏起自己的小赖脸。
姚爷眯下眼,问:“你们办完事了?今晚看来情况不错,一脸笑眯眯回来。”
“还好吧。”君爷说。
确定关系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见双方家长。冯家这边,冯家爷爷奶奶那头,与郑家这边,郑家的一家老小都有的拼。
“照我看,如果他们两人有这个结婚的意思,先斩后奏,没有什么不好的。”姚爷爽快地说。
“极品的亲戚就不说了。”君爷道,其实一半赞同姚爷的意见。那些有的没的,关系不大的极品亲戚,不说都没有关系。
在老公和兄弟说话的时候,白露招呼儿子和彤彤回家里洗澡。
小洛洛舍不得包子哥和姐姐,要跟着一块走,被妈妈拦住。
“洛洛,你该准备刷牙睡觉了。”沈佳音对儿子说。
小洛洛满脸委屈,对走了的包子哥和姐姐喊:“睡觉,一块玩。”
这孩子做梦都想和哥哥姐姐玩。
小包子对此可是敬谢不敏,想到梦里还要遭洛洛弟弟追击,跑的比谁都快。
那晚上,郑沅洁回到医院陪母亲过夜,说起了今晚上生的事。郑大嫂听了很高兴,说:“我早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妈真觉得他好?”郑沅洁内心里小小的忐忑。
“怎么不好?一看就是个老实善良的。如果他心肠不好,哪怕他再有钱,我也不会让你嫁他。”郑大嫂笑着说。
郑沅洁一听母亲这话踏实了。回头,只见冯大少给她来短信,问她明天有没有空,想带她来见他爸妈。接着,怕她担心,他不耐其烦地了好几条短信夸耀他爸他妈有多好。
见了双方父母,代表着快踏入结婚的正式程序了。郑沅洁忽然心里真有些七上八下。结婚,本来遥远的事儿突然一下子拉近,还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与她有同样感觉的,是已经准备多时的郑沅茗。别看,外面的人个个都说郑沅茗和她的未婚夫张树河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只有郑沅茗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和张树河结婚的。
郑沅茗喜欢的人,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一个同班男同学,后来这事儿没成,都是因为当她把男方带回家给父母认识时,父母嫌弃对方是乡下出生的凤凰男。
她父母不同意,这事儿肯定告吹了。不说其它,男方绝对气火,和她分手时和她说:没想你爸妈是势利眼。行,我看他们怎么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再后来,她的如意郎君未找到时,这男人所在的家乡,由于拆迁改造,一下子变成了大富翁,找了个当地的女人结婚,婚礼是办的富丽堂皇,光是婚车听说上百辆。郑沅茗很记得那天,她爸妈得知消息时,两口子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没过多久,她妈的朋友给她介绍了张树河。
张树河没有什么不好的,家境好,有教养,家里环境,虽然不是暴户,但是,有知识,有涵养,家境条件与她家是门当户对。
她爸妈觉得,嫁给张树河,绝对比嫁给她原先的男友强。有时候,郑沅茗会误以为,嫁人不是她的事,只是她爸妈的事。好比她当初读书的时候,她妈每天像牢头一样监督她,哪怕她考不上好学校,非要弄关系让她进好学校好单位。
有个这样无所不能的爸妈罩着似乎很幸福,可是,郑沅茗只觉得累。
她为什么要和郑沅洁比?
直到今天她都想不明白。
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何必和人家比?
可她爸妈似乎认为,如果不把她和郑沅洁比,他们会活不下去。
郑沅洁被人求婚的事传到他们家时,郑沅茗觉得挺好的。郑沅洁是大姐,本就该比她早结婚的。但是,她爸妈却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我找人打听过了。二姑说的这消息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据说,真是之前说的那位。”郑二嫂子忧心忡忡。
如果真是冯大少向郑沅洁求婚,郑沅洁答应的话,郑沅洁等于直接入了燕京户口。这是要他们的老命是不是。谁不知道,燕京的户口是最难入的,买都买不到。
“这家人是傻的吗?”郑二叔指头敲着自己的脑门,想不通,“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大哥家欠债好几百万呢。”
不是听说了吗,由于这好几百万,陈家人连自己孙女都不要了。
人,本性都是自私贪婪的,郑二叔真不信,有这样的傻子,敢要一个家里负债的女人当儿媳妇。
“或许是他们不知情?”郑二嫂子谋划着,是不是该给冯大少和冯家的人敲个警钟,提个醒。
郑二叔现在却不敢轻易动手了,因为上次去了趟君爷家以后,感觉背后像是时刻被君爷那双眼睛盯在脊梁骨上,让他动弹不得。
“算了。”郑二叔说,“我不信他们结婚会容易。冯家再有情有义,如果知道我大哥是个像疯子一样只会喝酒的,怕是也会打消主意。”
“这个主意好。”郑二嫂子与郑二叔不谋而合,既然冯家想当大好人,大善人,但是,冯家终究是有文化有知识的吧,只要让郑大伯那张喝醉酒耍酒疯的嘴脸在冯家人面前露一下,还会怕冯家人能喜欢?
说回来,郑大伯近来像人间蒸了一样,好多天了,都不见人踪影。打电话过去,郑大伯也没接。偶尔回条短信,说自己会朋友出门在外。
对此,郑家的兄弟姐妹们和郑姑婆,都没有关心到郑大伯去了哪里,可见都是早认为郑大伯是个没用的人了,没真正放在心上。
日子过的飞快。郑家人暂时没有接到有关郑沅洁要结婚的进展,而郑二叔给女儿筹办的婚宴近在咫尺,等也等不及的了。不,郑二叔是不想等。他要让自己女儿先嫁,女儿嫁的风风光光,当众抽打老大的脸。
郑沅茗连续几天晚上,经过父母房间门口时,都能听见父母商量的话,这让她心里头沉甸甸的,好像蒙上了一层乌云。
第二天,郑沅茗打了郑沅洁的电话,希望和郑沅洁出来见一面。
郑沅洁对于和她见不见面,向来无所谓。有点时间,就此答应了。两个人随便找了家茶馆,坐下谈话。
郑沅茗比郑沅洁早到,坐在那儿等郑沅洁时,已经先喝了壶茶。郑沅洁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脸色憔悴,不像是要结婚的新娘子,心里头正疑惑。
“姐,听说你有男朋友了,真让人高兴。”郑沅茗说。
郑沅洁看着郑沅茗的笑颜,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应该说,郑沅茗这个人,向来让人感到矛盾。她不信,二叔二婶做的勾当,郑沅茗作为女儿真是一点都不清楚。所以,郑沅茗哪怕真是内心里很诚恳地恭喜她,只会让她感到虚伪。
父母做错事,女儿不想承担没关系,可应该会阻止吧,会抵抗吧。但郑沅茗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为虎作伥是什么?
“我知道你爸妈不会高兴的。”郑沅洁道。
郑沅茗脸色一僵,过了好久,才吐出了一句声音:“你都知道了?”
“我爸被你爸带到白露姐家里大闹天宫的事,我不信你没有在家里听你爸妈说过。如果你听过,还想装糊涂,你不需要对我说任何好听的话。”
郑沅茗完全没有想到,以前还会和她敷衍两句的郑沅洁,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留情面了,愣住道:“姐,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天,我爸和二叔说了,不和白露姐做亲戚了。”郑沅洁说,“我也想说,我妈和我爸一旦离婚,我和郑家从此脱离关系。”
“离,离婚?”
郑大嫂是找了周玉当代表,起草了离婚诉讼,以家暴为理由,起诉了郑大伯,要求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