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爷轻轻咳了一声嗓子:“都进来坐吧。舒悫鹉琻”
一句话,把冯永卓一块带了进屋。
姚爷见没戏在楼道上演了,只能返身回家,推开门时,现有阻力,多个心眼,从门缝里先探进只眼睛。只见自己老婆带了儿子,都在门后面q听。
小洛洛学妈妈把小耳朵都贴紧在了门上,边煞有其事地弯起小唇角,好像外面生的事儿很有趣。
姚爷没眼看了,他这儿子,本性是学了他百分之百。
察觉了老公回来,沈佳音赶紧退一步,顺道把儿子从门口拉了下来,母子俩一块撤退。小洛洛为此不太高兴,被沈佳音抱起来时,瘪起唇角:“为什么?”
为什么爸爸能看热闹,他们则不能看?
姚爷砰,推开门,对着沈佳音,口气却很平和:“你刚才怎么不出来?不和你哥打声招呼?”
沈佳音本想装作哄儿子没有听见。她怀里的小洛洛抓住了妈妈一条头,愣是问:“谁?”
这孩子虽然说是不喜欢说话,可说起话来,那个嚼劲,比当年小包子不知道强多少倍。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方圆润正。
沈佳音其实挺怕自己儿子的,感觉儿子越长,不仅越像老公,是这脑袋比自己老公不知道要精明多少,佯作摸下儿子的脑袋,说:“是洛洛的舅舅。”
“舅、舅。”小洛洛用力念完这两个字,可能长这么大,和冯永卓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孩子没想起来是谁,把小脑袋伸向门口想看看舅舅长什么样。
姚爷对此,把儿子的小脑瓜推了回去,关上家门,教训道:“你再看,再偷听,小心被你舅舅知道,怎么收拾你。”
冯大少爷哪敢收拾自己的小外甥。姚爷是拿这话吓唬儿子用的。可是,俨然这话半点用都没有。小洛洛漂亮的小眼珠子看着老爸:“会、怎、么、收、拾、我?”
沈佳音都快被他们父子俩的对话笑死了。
姚爷咬牙切齿,想自己小舅子不动手,他这老爸先动手好了,卷起两个袖管。
小洛洛不和老爸玩了,揪着妈妈的衣服,要下来。沈佳音直接把儿子抱进了洗漱室,准备给儿子洗澡。
等儿子走了,姚爷好像能喘出口大气,想到对面屋里可能正生的情况,眉毛一挑,心头还真是痒痒的。别说儿子想看,他都想看。
对面,君爷家里,小包子帮妈妈把招待客人的糖果盒搬到了茶几上。三个来客听着小包子稚嫩的嗓音说:“请吃糖。”一个个面面相觑。
俨然,小包子把他们当成了来拜年的客人了。
准备冲茶的君爷,看到这光景,对凑热闹的儿子说:“去厨房帮妈妈把水果端出来。”
终于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小包子,害羞地用小手抓住自己衣摆。
郑大嫂看包子这乖巧又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是在男孩子里头极少见的,再说了,包子是男孩,她没有生过男孩子,当然喜欢,又是白大嫂子的外孙子。伸出手,亲热地拉住小包子一只小手臂,说:“给我糖吗?”
这位阿姨看起来很好人,知道他窘,给他解困。小包子抬头,冲郑大嫂咧开小嘴一笑,点点头,从糖盒里自己最喜欢的水果糖,放进郑大嫂的掌心里说:“这是最好吃的。”
郑大嫂问:“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
“我上幼儿园了。”小包子骄傲地报出自己上学的信息,“我叫征征。爷爷说是长征的征。”
不愧是老一代的后代,名气都取得相当的不一般。
白露把水果端出来时,只见,自己儿子已经坐在郑大嫂的膝盖头上了,不由一愣。想她这儿子,别说是乖巧,但是,极少靠近陌生人的,可以说儿子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能一眼看出哪个是真心对自己好。
小包子这么快和郑大嫂亲热了,说明这两人有缘分。
白露想到这,心头不禁自内心地一阵宽心的笑意。
小包子是在6家长大的,和6家亲近的人多,和他们白家亲戚这般亲近的,可能郑大嫂算是第一个了。
“吃水果吧。”白露将切好的苹果和梨放到茶几上,在旁边摆上牙qan,接着问起她们,“你们急着来,应该没有带牙刷和毛巾吧?换洗的衣服有没有带?”
怎么可能有。她们不是来度假的。不过,真是没有想到要被迫留在这边。本想着老人家检查完,然后确定谁今晚在这儿看守,没事的人,可以直接回保定,要今晚留在这的人,应该是先放他们走的,也就不用说沦落到现在竟然需要突然在京城里借宿的尴尬情况。
这下可好了。今晚老二留守,他们作为老大,应该轮着明晚上在这了。今明两晚都别想回家。不趁机在白露洗个澡,还不行。
郑沅洁由此,小声在母亲耳边商量着,到附近超市买需要更换的内衣。郑大嫂点了头。
听说郑沅洁要去超市,冯大少当仁不让站了起来:“我知道那地方,我带你去。”
其实,车开来的时候,郑沅洁都看见了,大门对面就有一家小型的百货超市。不过几步路,刚想摆头说不用。
在泡茶的君爷开声:“一个女孩子家夜里单独在外面走不安全,让他陪你去。”
听到君爷这话的冯大少,内心里几乎感动到内牛满面:好领导,以后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的。
白露却是斜眼看了下君爷,眼睛里露出微惊:她这老公,什么时候竟是管起人家闲事了?
有君爷这句话,郑沅洁只好接受了冯大少的护驾,一块出了屋门。
白露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郑大嫂对面。
那一刻间,只有君爷的冲茶声,汩汩安静的清流。
一时的沉默,让郑大嫂心头都绷紧了根绳子一样。这毕竟是他人的家,而且,她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白露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有多少年都没见了,眼看白露都生完孩子,小包子都多大了。回想起来,这光景真是一晃而过,恍然如一场梦。
“白露,你妈走的时候,我都没来看她最后一眼。”不知多久,郑大嫂突然说出的这话,像是莫名其妙,又绝对是郑大嫂这么多年来最想说的一句话。
白露道:“我妈走之前那一个月,做手术之前,是与我提过沅洁,说是可惜沅洁上大学没有在这边。”
白大嫂是遗憾迟迟不能报答郑大嫂的恩情,如果郑沅洁在这边上学,她可以像当年在保定郑大嫂照顾她们母女那样照顾郑沅洁,郑沅洁毕业后想找工作,她可以介绍门路。可是,郑沅洁自己偷偷跑去南方上学了,毕业都照样没有说一声。
郑大嫂对此一言不。
白露看了看她样子,眯眯眼角,果然这里头有什么秘密。
君爷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把泡好的茶推到她们几个面前,说:“喝茶吧。在白露她哥那里拿来的茶。”
郑大嫂听说是白队家里拿来的茶,表情略微一僵,眼角小心望了下君爷,好像方才想起白露这老公是和白队关系很密切的传闻。
小包子献殷勤,小手拿起茶盘上的茶杯,端到郑大嫂面前:“阿姨喝茶。”
包子一句话,让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白露忙教导儿子:“不能叫阿姨,要叫大姥姥。”
“大姥姥?”小包子糊里糊涂跟着妈妈叫了句。想这些亲戚关系真复杂,小朋友绝对可以被绕晕。姥姥不就只有一个吗?怎么还出了个大姥姥?
君爷见着儿子这个囧样,唇角都不禁弯勾,略带笑意。
郑沅洁和冯大少走出君爷家之后,冯大少一路小心翼翼当护花使者,走楼梯的时候就一直像老妈子念叨:“小心台阶。”
“冯同志,我自己能看。”郑沅洁只怕没有给他当众亮出自己已满十八岁的身份证。
冯永卓在黑暗的地方悄悄红了脸。
两个人走出大门,走到对面超市,一共真是才几步路。
郑沅洁要买毛巾牙刷以及内衣,都是不方便给男士看的东西。看见冯永卓跟在自己后面,一厢情愿想帮她的模样,郑沅洁心里叹口气,回头对他说:“冯先生能不能在门口等等我?”
冯大少果然误以为了她这是讨
厌了他,满脸郁闷,道:“你买你的,我不会说话的。”
“不是,冯先生,有些东西——”郑沅洁边解释,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
冯永卓方才意识到她什么意思,一下子窘了起来,连忙后退几步:“我,我在收银台等你,你慢慢挑,没关系。”说完,转身像是落荒而逃。
看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像是个鲁莽的大小孩,郑沅洁眨巴眼。她不是个傻子,早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了。可是,说他是对她怀有什么心思,那绝对是怪了。她郑沅洁并不是倾城美女,从没有试过遇到说有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再说人家还是个大帅哥呢。这是怎么回事?
冯永卓走到收银台,摸摸口袋,钱包在。回过头,见到收银台的姑娘家都对着他看,边看边冲他笑。冯永卓甩过头。
被轻浮的女人调侃多了,冯大少对此深恶痛绝。
说起来,他没有姚爷长得帅,但是,确实是容易惨遭女人们调侃的毒手,正因为他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
郑沅洁不敢让他等太久了,随意挑了几样东西,抱着来到收银台结账。然后,想到这突然上白露家里,什么礼物都没有拎上门,不像样。想来想去,不知道白露和君爷喜欢什么,还不如给小包子买点礼物,讨好小孩子等于讨好了小孩子的父母,于是问起冯大少的意见:“冯先生,知道6队的儿子喜欢什么样的玩具吗?”
哎呦,终于听到她向他求助了,冯大少受宠若惊,一蹦转过身来,说:“你说征征,这孩子很鬼的。他家里什么都有。我们过年拜年的时候,想买玩具给他,都想不到买什么。因为你知道的,他家里摆的那模型飞机,都是他太爷爷,让院士老朋友帮忙设计单独订制的。”
郑沅洁听完他这番话,只能摆出一幅目瞪口呆:小包子的玩具都是院士设计,私人定制。她买什么玩具都好,在那孩子眼里不是一堆破烂吗?
“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的冯大少,只顾兴高采烈自己与她的意见能相符。
郑沅洁从这里总算能看出一点:这男人,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是比小包子更像个三岁孩子。
“冯先生,你说该买什么礼物上你领导家?”郑沅洁打量着他。
冯永卓两只手摩拳擦掌,帮她出谋划策:“6队他是挑剔的了。喝茶的话,除了白队,没有几个买的茶叶能合他心思。白露姐姐比较好人,买什么她都喜欢。所以,我们一般过年去到领导家里,不敢送大礼,因为领导不喜欢,只拎了两袋水果。不过,这水果肯定不能是随便买的。像去年春节,我拜托我妈的朋友,从美国帮我邮寄来一箱车厘子。”
郑沅洁长长呼出口气:美国的车厘子。她不是不知道,淘宝一直在宣传。说贵,倒也不算很贵。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她到哪儿去买车厘子?
郑沅洁突然一笑,拍了下冯大少的肩头:“冯先生,没想到你对怎么给你领导送礼,特别有一套。”
对她突如其来的话,冯永卓傻愣住了,愣成条木棍。他,他这本意不是这样,是想帮她。
郑沅洁看到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都觉好笑,平生,好像都从没有遇过他这样的男人,傻到这么可爱的,和小马完全不一样。不过,等等,好像记忆里,似乎是有个这样一个男生,一个傻到要命的。
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念头没能抓住,消逝在微抓的掌心里。郑沅洁猛地怔了下,回头,再打量冯大少那张帅气英气的脸。
冯永卓被她看到全身毛孔都在冒汗。
“结账吧。”郑沅洁回过了头,对收银员说,“一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