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立即坐正,从车壁的匣子里取出执笔,又搬过来一面方桌,盘膝坐着当真提笔写起来。她的字迹自小也是被云韶缘和玉青晴练出来的,自然极好看。
云浅月闭着眼睛听着罗玉落笔沙沙声,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容景。她离开那日,他的话历历在目。若解不了身上的毒,一切都是枉然。
罗玉足足写了一个时辰,十多页纸,密密麻麻,最后写得手酸了,她才放下笔,对云浅月得意地道:“你要不要看看我都跟姐夫说了什么?”
云浅月摇头,不用看她也知道,估计大半部分都是骂那只破船弄得她躺了半个月,一小部分说了这一路的琐事,还有一小部分以看着她为条件极尽能事地逼问容景关于上官茗玥的事情云云。
罗玉拿着信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现在不看,到时候姐夫回信,别怪我不给你看!”
云浅月笑了一下,“他估计不给你回信。”
罗玉不信,从外面喊来言棠,对他吩咐,“将这封信用子书哥哥的信使给姐夫过去。告诉姐夫,让他必须回信。否则等姐姐毒清除了,别怪我死活不放人回去。”
“是!”言棠看向玉子书。
玉子书笑着颔。
言棠拿着厚厚一摞信走了。
罗玉放下帘幕,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还是没有困意,拽着云浅月说闲话。
一路太平,日夜赶路,三日后,终于来到了东海帝京城。
罗玉在船上闷了半个月,在车中闷了三日,终于再也闷不住了,距离京城还有十里,她就拉着云浅月跳下了马车,指着前面十里外的一座城池大声道:“看见没?那就是京城!漂亮吗?”
云浅月看着前面的城池,不远不近的距离,再加上她视线极好,自然看得清楚。城池庞大,雄浑巍峨,护城河两岸都是蓝颜花。整个帝京城如一座花城。虽然被蓝颜花包裹,但不显女儿的娇柔气,相反有一种温暖的人文大气。她点点头,“漂亮!”
“好多人啊!估计都是出来看你的。”罗玉道。
云浅月笑道,“这一路以来,除了蓝颜花外,看到的都是人。东海不止蓝颜花多,人也多。”
“也没这么多,应该是不少人知道你要来,所以从四面八方挤来了。”罗玉猜测道。
“不错!二十日前,父皇得到你要来的消息,诏书公布了二公主回国的消息。所以,百姓们都想看看你,就都涌在了这一路上。”玉子书也下了马车,笑问,“不想坐车了吗?”
“不要坐车了,闷死了!子书哥哥,你给我们一匹马,我们骑马好了。”罗玉道。
玉子书颔,命人牵来一匹马。
罗玉翻身上马,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看着人山人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了马。罗玉一夹马腹,迫不及待地脱离队伍,坐骑驮着二人飞奔向城池。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也上了一匹马,跟上二人。
玉子夕也夺了一名侍卫的马,跟了上去。
只有上官茗玥坐着车里,挑开帘子看着离开的几人,又不以为然地落下了帘子。显然,他对于这座皇城没什么好感,不怎么想来。
骑马自然快于坐车,十里地不过两柱香时间便到了。
来到近前,城门口站着的人彻底看得清晰。当前一人明黄锦袍,头戴王冠,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和蔼,风仪俊美,与玉子书、玉子夕都有几分相似,显然是东海王。
东海王身边站着一名男子,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站在东海王身侧,身着凤服,头戴凤冠,显然是东海的王后,玉子书、玉子夕等人的母亲了。那名男子云浅月自然识得,正是东海华王府华王,她的父亲,而另外一名女子是她娘玉青晴。
王后和东海王一般年轻,凤仪出众,貌美倾城,依稀可见年轻时定然美艳天下。
云韶缘并没有易容,俊美无涛,华王的称号当如是。玉青晴也没易容,大约是活得洒脱的原因,应该是与王后差不多年纪,但却比王后看起来年轻许多。
几人身后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外围是皇家御林军,最外面隔着京中前来观看的百姓。
其中有一名年轻男子极其醒目,长身玉立,姿容独秀,在百官中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他立在东海王之后,百官之,显然如今的站位和他的职位一样。
云浅月低声问紫罗,“在王舅后面站着的那个男子是谢言?”
罗玉顿时回头,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猜的!”云浅月道。
罗玉盯着她看了一下,说了一句,“你真会猜。”话落,转回了头,目光似乎看向谢言,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她忽然垂下头,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又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挠挠脑袋,回头悄声问云浅月,“你觉得他怎么样?”
云浅月将她的小动作看尽眼底,实话实说道:“若是将他让给菱钰公主的话,可惜了!”
罗玉的脸顿时黑了黑,一把将她推下马,“她想得美!”
云浅月借着她的推力,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紫衣绫罗,扬起三千艳华。清中透着柔,淡中透着静,臻娥眉间,在这名士风流,姿容多貌美的东海,自有她的独一无二。
不少人出欢呼声,一见惊艳。
“哈哈,朕的二公主,当真好!”东海王喜悦地大笑赞扬。
“一个毛丫头而已,哪里有什么好?哥哥抢人家的闺女,也不脸红!”玉青晴叱了东海王一句,抬步走上前,一把拽过云浅月,仔细对她打量了一遍,骂道:“死丫头,弄了那么多的弯弯绕子,还让我和你爹暗中帮着你瞒着小景演戏。如今终于演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