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他是“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那么红衣的他就是“风华绝代艳天下,玉色倾城倾山河。”
玉青晴笑骂过之后赞了一声,“这小景真真是个祸害人,他今日若是这般骑在马上迎娶你,明日之后,这帝京城里见过他的闺中女儿都不要出嫁了。”
云浅月勾了勾嘴角,这个男人在七岁的时候就让她忍不住盯着他看。看了这么些年,还是百看千看不厌。她眸光转了一转,“为了不让他这般祸害人,我就将他收在花轿中陪我一起坐轿吧!”
“这也行?”玉青晴咂舌了一下,“哪里有新郎也坐轿的?”
“怎么不行?我们哪里用讲那么多规矩!”云浅月道。
玉青晴噤了声,似乎在思量。
“妹妹,这可是大喜,开不得玩笑。还是按规矩来吧!”七公主在旁边劝慰道:“景世子虽然太华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能真坐去车里,千古来,可没一例。”
云浅月眨眨眼睛,笑着道:“我说了不算,一会儿看他的,他说如何就如何。”
玉青晴好笑地道:“这会儿还没过门拜堂,竟然先开始贤惠了。”
云浅月抿着嘴笑,看着站在门口的容景,繁忙数日,昨日又忙一夜,他似乎分毫不受影响,芝兰玉树地站在那里,玉色的容颜微微带着笑意,此时阳光没升起来,他便是一轮阳光。从她出来,目光便焦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被他目光笼罩,身上也如被洒了暖暖的阳光。
几十步的距离,似乎拉出了长长的线。
跨跃时间、空间、轮回,她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能给她一个臂弯的人。
十年,你躲我避,若即若离,两个人将心思都引入大海里,缠成了藤,又将藤连根拔起,晒在了海平面,才得以手牵手,心与心相连。
还剩下最后两步,容景似乎终于等不及了一般,走上前,从云离的后背上抱起云浅月。
四周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欢喜惊呼。
熟悉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包卷缠绕,云浅月伸手勾住了容景的脖子,盖头仰面盖在她脸上,她一下子红得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心却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一刻,才真实地体会到了她要大婚了!要嫁给抱着他的这个男子。
“多谢哥哥辛苦!”容景抱着云浅月在怀里紧了紧,对云离道谢。
云离已经一身是汗,接过七公主手中的娟帕擦了擦,对容景摇摇头,“送妹妹出嫁,不辛苦。别误了吉时,景世子接妹妹回府吧!”
容景笑着点头,对玉青晴看了一眼。
玉青晴摆摆手,没有嫁女的丈母娘的哭哭啼啼,则是很大度轻松地挥了挥手,“快去吧!”
容景转身,在众人的目光中,抱着云浅月上了后面的十六人抬的花轿。
云王府门口的人再次爆出一阵惊呼。陪着新娘子坐花轿,这新郎可是头一回罕见。
七公主有些呆地看着轿帘落下,容景吩咐一声,十六人抬的花轿走了起来,她扯云离的袖子,“这……这……景世子真如妹妹所说,和她一起进了花轿了……”
玉青晴到是笑了,“这个小景准备了十年,自然要处处看好了人,不能出半丝纰漏。他昨日离开的时候,嘱咐我小心仔细地给他守着人,如今自己亲自守着了。不奇怪。”
“可是这也不符合规矩啊,万一……”七公主想说万一破了喜怎么办,但没说出口。
“他们是大喜,天作之合,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人定的。”玉青晴摆摆手。
“我看这样倒是极好,你就别操心了!”云离对七公主笑着道:“虽然宾客都奔着荣王府去了,但我们府也是要招待的,你和母妃去后院陪着爷爷吧!我来负责。”
七公主想想也是,点点头,和玉青晴向府内走去。
花轿离开云王府,十六人抬的轿夫稳稳的,脚程极好,显然都是武功一等一不次于弦歌等的隐卫高手。前面有亲卫开道,后面有荣王府的护卫护行,花轿的队伍拉开一条长龙。
云浅月被容景抱在怀里,听着花轿走过两侧人山人海的热闹声,很想扯开盖头挑开帘幕去看,容景伸手按住她的手,柔声说,“且忍忍,稍后让你看个够。”
“好吧!”云浅月想着看的话,外面估计也都是人头碰人头。
“乖!”容景揉揉她的头。
云浅月在盖头下嗔了他一眼,奇怪地道:“你这可是突然就大喜临门了,这些人怎么转眼间就将京城街道围成了人山人海了?未免速度了些。”
容景笑道:“昨日夜里,一夜之间,我将京城铺上了红绸锦色。他们自然知道要大喜了,大清早便等着了。”
云浅月想着一夜之间,他该动用了多少人力,问道:“那么天下也是了?”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脂粉味好浓,你到底在脸上扑了多少脂粉?”容景低头蹙眉看着她。
云浅月眨眨眼睛,问道:“你要不要现在看看。”
容景盯着她看了片刻,摇摇头,“算了,我怕我看了将你扔出去。姑且忍受一会儿吧!”
云浅月恼了一下,伸手去扯盖头,“我就偏要你看看,到底要看看你扔不扔我。”
容景按住她的手,轻笑道:“不扔的。”
云浅月住了手,得意地挑了挑眉,这个程序虽然不合规格,但她还是想尽量规格一些,比如说,三拜天地后进入洞房,他挑开她的盖头,之后喝交杯酒。
容景虽然知道她在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二人再不说话,花轿四面红色艳华得晃人眼。外面人山人海,他们却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长长的队伍出了云王府,转了整个帝京城的所有繁华主街后,向荣王府走去。
一路上极为顺利!
云浅月感觉时间很短,花轿便停下了,容昔的声音在外面欢喜地喊,“世子哥哥接浅月姐姐回来了。快放鞭炮!”
他话音刚落,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荣王府门口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么快就到了啊!”云浅月嘀咕一声,“这花轿还没坐够,怎么办?”
“要不再在街上转一圈?”容景看了她一眼,笑着询问。
“算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坐。”云浅月摆摆手。
“嗯,你什么时候想坐了,我再陪着你坐。”容景颔,不认为花轿只有大婚才能坐。不大婚的话想坐也能做的,只要他陪着就行。将她再度打横抱起。
云浅月连忙道:“你得先下去,对花轿射箭,踢轿门,给我下马威啊!”
容景轻笑,“你到是比我清楚。”
“那是自然,我这些日子除了看容氏祖训,就看大婚礼仪来着,你没给我找嬷嬷训练我大婚,但我怎么也不能给你容公子出丑不是?”云浅月很是得意。
“这些都不用了!我用不到踢轿门,用不到下马威。”容景抱着她出轿门。
“唉,等等,你若不想射箭,踢轿门,给我下马威,要不你坐在花轿里,换我来做这些?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干呢?”云浅月拉住容景,不让他下轿。
容景看着她,虽然隔着盖头,但也能感受到她的兴奋,他轻声道:“浅月小姐,应该保存些体力,我们这一夜长着呢。”
云浅月翻个了白眼,摇头,催促他,“长夜多的是,但这个大婚可就一次。不行,你下去,一定射箭、踢轿门,给我下马威。不然我不下轿。”
容景无奈,将她放下,探身出了花轿。
云浅月坐在花轿里,看着容景下轿,轿帘落下,她轻轻扯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世子哥哥!火盆准备好了,让浅月姐姐迈火盆吧!”容昔欢喜地上前,一改以往荣王府大总管的老成做派,如今就是个孩子。
“小公子,该改口喊世子妃了!”十全婆婆提醒容昔。
“对,对,对,是该喊世子妃,不,应该喊世子妃嫂嫂。”容昔欢喜地改口。
容景面上挂着赞同的笑意,对容昔吩咐,“去拿弓箭来!”
容昔一愣,“世子哥哥,要弓箭干嘛?”
“射箭!”
“你不是说这些取消了吗?”容昔睁大眼睛,如今怎么又要了?
“有人喜欢。”容景吐出四个字。
容昔小大人本来就聪明绝顶,立即明白了,连忙挥手对人吩咐,“快去拿箭。拿先祖荣王那把紫月弓来。昨日爷爷还说了,要世子哥哥用紫月弓,但是世子哥哥将这个给取消了,我就没取来,如今正用上了。”
容景点点头,无异议。
云浅月坐在花轿里,伸手拿起手边的苹果一边啃着,一边等待。
不多时,紫月弓取来了,容昔递给容景。容景接过紫月弓,看了一眼,轻轻拉弓搭箭。
三支箭羽射在了轿门上。
四周轰然欢呼了一声。
容景将紫月弓递回给容昔,回身轻轻踹了轿门三脚,之后对里面笑着问道:“这回可以下轿了吗?”
云浅月一个苹果吃完,将苹果胡捧在手里,隐隐的笑意从花轿里传来,“可以了!”
容景挑开轿帘子,将凤冠霞帔包裹的人儿抱出来,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她手里的苹果胡,他好笑地道:“怎么被你吃了?”
“平平安安,一世幸福,自然要吃进肚子里才作数。”云浅月道。
容景轻笑,“你说得对,但怎么没给我留一口。”
云浅月默了一下,“忘了。”
“一会儿你负责喂我一个苹果吃。”容景笑着道。
“好!”云浅月答应得痛快。
十全婆婆手里捧着个百年好合的花瓶将云浅月手里的苹果胡换了去,吩咐人小心地收了起来。又连忙道:“世子,可以将世子妃放下了。她要迈火盆。”
容景抱着云浅月迈过火盆,“我和她一起。”
十全婆婆自然是容景选的人,也不反驳,世子说如何就如何。连忙带着人奉上百年好合百子千孙的好话。簇拥着容景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透过盖头细微的缝隙,看到荣王府今日被装点得艳色奢华。大门口无数人头和人脸,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是荣王府的家眷。往里面走去,便可见前院庞大的跨院都被人占满,满满一院子的人均是朝中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