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偏头看着他,只见他侧脸颜色忽明忽暗,鲜有地变化着。当年的骠骑大将军令?是哪一年呢?她并未出声。
须臾,容景吐出两个字,“不见!”
“是!”青影顿了一下,退了下去。
屋中静了下来,容景缓缓回过身,伸手揉揉云浅月的头,温声道:“你先睡!”
“我不困,陪你吧!”云浅月摇头。
容景不再说话,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到桌前坐下,抱她在怀里,处理密函。
接下来几日,京中太平。年关已近,各府开始筹备年货。
荣王府也不例外,在容昔和容铃烟二人的配合下,荣王府上下开始忙年,分外热闹。
新年要做新衣,云浅月又找了新的事情做,为容景、云老王爷分别缝制袍子。
这一日,云浅月正在为容景做袍子,青裳走进来低声道:“浅月小姐,沈公子想要见您。”
云浅月想起沈昭从被封为中书侍郎,便被赐了府邸,搬出了荣王府。她从那日回来,一直再未出荣王府,自然再没见过沈昭。问道:“他在哪里?”
“如今在前厅。”青裳道。
云浅月放下手中的活,出了紫竹院,来到荣王府前厅。
沈昭坐了官,入了朝,虽然不及苍亭一步登天,但是官职也不低,而且协助容景辅政,这在很多人来说,得景世子青睐,也是梦寐以求之事。但他一身素淡布帛,不显张扬。见云浅月来到,连忙站起身,对她一礼,“浅月小姐!”
云浅月对他一笑,坐下来,直入正题,“沈公子找我有事儿?”
沈昭点点头,缓缓坐下身,向外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询问,“浅月小姐可能寻得到楚姑娘的下落?”
云浅月眸光微闪,“沈公子要找楚夫人?”
沈昭点点头,“楚姑娘答应我说不久后就会来京城,可是这都许多日子了,我也未曾见到她,不好拿这等事情烦扰景世子,便只能向浅月小姐询问了。”
“原来是这个,如今到年关了,她是有夫家之人,大约是回了楚家吧!”云浅月对沈昭温声道:“沈公子若只是为了见楚夫人,便不急一时半刻,若是另有别事的话,对容景说就好了。或者你告诉我,我也能传达给她。”
沈昭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浅月小姐,你误会了,我对楚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她有夫家,我是知道的。”
云浅月笑着点头。
“我是有一件事情要找楚姑娘。”沈昭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数月前在南疆,叶霄和其女叶灵歌叛乱,浅月小姐你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吧?当时楚姑娘助我杀了叶霄。叶灵歌却不见了,我这几日水术又有长进,可以查探到叶灵歌的下落了。”
云浅月一怔,问道:“她在哪里?”
“似乎是在南梁。”沈昭低声道。
“你的水术可以感知千里?”云浅月看着他。
沈昭摇头,“我自己做不到,但是南疆国舅来了京城,我水术长进了一些,再加上他助我,便能做得,只知她在南梁,却不知具体位置。若我去一趟南梁的话,应该能探知到她。”
“南疆国舅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云浅月询问。
“刚刚不久前进的京,因在南疆我与南疆国舅有一面之缘,共事过,他进京后便来找我了。”沈昭低声道:“他是隐秘进的京,摄政王还不知道,易了容。”
云浅月点点头,“他来找你做什么?”
沈昭看了她一眼,“他也想找楚姑娘的下落,说楚姑娘并没有在十大世家的楚家,他便来了京城,想找到楚姑娘,有些事情。知道景世子能联络到楚姑娘,便让我相助引见景世子。景世子这几日繁忙,我恐防打扰了他,便先来找你了。”
云浅月抿了抿唇,想了一下,对沈昭道:“一会儿容景回来,我会与他说。”
沈昭点点头,起身告辞。
云浅月看着沈昭离开,想着南疆国舅几日前找到墨阁,要见墨阁的公子,如今又来找楚夫人,到底是什么打算?她托着下巴静静想了片刻,便扔在一旁,回了紫竹院。
不久,容景回到紫竹院,云浅月与他说了沈昭来过的事情,听罢,他抿了抿唇,淡淡道:“他的祖先是前朝慕容氏的骠骑大将军,子孙世代忠于慕容氏。”
云浅月闻言不感意外,从那日她听到青影的禀告,便猜测到了南疆国舅的身份。
容景吐出一句话后,不再言语,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
云浅月看着容景,他的气息很淡,屋中的火炉即便是炭火燃烧得正旺,在昏暗的房中映出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亦不能为他的脸添上几分颜色,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微扬着脸看着他,低声道:“他找不到墨阁的公子,便前来借沈昭找楚夫人,难道我去南疆那次暴露了你什么?”
容景从窗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温声道:“那块玉佩呢?”
“在这呢!”云浅月伸手入怀,拿出容景的那块白玉佩。晶莹剔透,白玉无瑕,温暖温润,触手绵滑,是一块暖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景”字。
“你看里面这个字有什么不同?”容景询问。
云浅月看着玉佩上的那个“景”字,不是用刀刻上去的,而是某种内力的指法用气劲冲了紫色的染料在里面雕刻的,玉佩连半丝裂纹也没有,显然用气劲指法雕刻的那人武功必定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当初她从容景手中撬过这块玉佩的时候还惊叹了一番,如今她扬了扬手腕,上下左右正反来回看了一遍,没现什么异常,便问,“怎么了?没什么异常,不就是武功极高的人用指力篆刻的吗?难道是这个‘景’字不对?这不就是普通的梅花篆字吗?”
“不是景字不对。”容景摇头,看着玉佩,温声道:“这是先祖荣王为我雕刻的玉佩。”
云浅月一怔,看着他,“荣王难道在你出生还活着?那他活了多久?”
容景一笑,摇摇头,“不是,荣王死前为我雕刻了这块玉佩,容三代后,子孙取名为景,特赐玉佩。他亲手所刻。”
云浅月惊异了,“原来你的名字是荣王为你取的。”看着玉佩道:“他的指力气劲竟然能穿透玉佩不伤分毫,将你的名字雕刻在这里面,好厉害的武功。”
容景淡淡道:“是天地真经。”
云浅月想着天地真经竟然能这么厉害,容景修习的也是天地真经,不知道他能不能用指力气劲穿透玉佩刻字不伤分毫。
“当年先祖荣王拜在天地真人的门下,天地真经大成之后,可以弹指飞花摘叶,能雕刻这个玉佩,便不算什么厉害的事情了。”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还是觉得赞叹,问道:“你如今能做到吗?”
“没试过。”容景摇头。
云浅月顿时来了兴趣,拽住他衣袖道:“我们找一块玉佩来,你试试怎么样?”
容景无奈地看着她,“你不是在问为何暴露了吗?如今怎么倒比较关心这个?”
“反正你也会告诉我,不急于一时嘛,我对这个指力穿透比较有兴趣。”云浅月眼睛晶亮。
容景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等大婚的时候,我将你送我的白璧连环刻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到时候再给你看。”
“这么说你能了?”云浅月拿开他的手。
容景不摇头,也不点头,笑着道:“那时候我定然浑身是力量,应该可以一试。”
云浅月脸一红,愤了他一句,不再让他现在就试,转移话题,“难道是这个指力的原因?我可是一直揣在怀里,从未对人展现过。”
容景摇头,“不,你展现过。”见她回想,他温声道:“在庙城的碧玉斋,你拿出了它。”
云浅月恍然,“对,是了,我在碧玉斋的时候拿出了它。就那一次,之后出了庙城进入了黑山岭,便遇到了有人对我放蜈蚣,其实那蜈蚣本意不是要伤我,更像是试探,我催动凤凰真经将那蜈蚣吸在了手里收服了。”
“之后便有人跟着你,那人后来得知是南疆国舅。”容景道。
云浅月点头,“对,是他。”话落,她看着玉佩疑惑地道:“难道南疆国舅看到了你这个玉佩?那不对啊,他应该直接来找你才是,写的是景嘛,为何不直接来找你?”
“他看到的玉佩写的字不是景。”容景摇头,“当时接你的人,他的身上同样佩戴了一块玉佩,大约你没注意,他用他身上的玉佩对你验明了身份。”
云浅月更加疑惑,当时在碧玉斋的时候她只拿出了玉佩看着老者,到没注意那老者对她怎么验明身份,只见到他见了玉佩就跪在地上了。她看着容景挑眉。
容景转过身,在床头的墙壁处轻轻一扣,里面落出一块玉佩,玉佩很普通。就是普通人佩戴的玉佩而已。他将玉佩的一面对准云浅月的手里的玉佩,只见玉佩上的“景”字忽然化去,现出两个字,云浅月惊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玉佩。
只见玉佩上出现两个清晰的字,“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