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面色一暖,露出笑意,任三公子抱在怀里,静静听着。
容景眸光涌起了一层波涛,又缓缓退了下去,并没有出手打开三公子。
“那日我就想着以后就赖在你身边了,哪里也不走,就在你身后任你指使派遣,哪怕为你当替身一辈子,我也甘愿。容景赶我,我死也不走。没想到才不过数日,离开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我。”三公子声音微微沙哑,“云浅月,我不想走。”
云浅月面色动容,眼眶不由自主地一酸。
“在孝亲王府我自小就不甘心,一直就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孝亲王那样的人,我怎么会有那样的父亲?怎么能因为我娘亲丑陋,就不要她,不认我。喝醉酒做错事的人不是他吗?怎么能怪我娘?我一直想了许多年,后来想得寒了心。”三公子沙哑的声音平静,“后来磨没了我对孝亲王府的感情,殊不知原来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原来我竟然跟孝亲王府半分关系也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西延王至少在我觉得比孝亲王要好数倍。”云浅月轻声道:“据说西延王不喜女色,后宫几乎空置,让西延的文武朝臣一度以为王上好男风,有溜须拍马者便真的给他偷偷送了几个绝色男人,西延王因此大怒,斩杀了那人,以儆效尤,后来朝臣再不敢无故揣测皇上心思。皇上好男风之事才无人再谈,更因为后来后宫妃嫔稀稀疏疏地诞下几个皇室子嗣,才彻底地安了朝臣的心。这样看来,他不是不好女色,而是只好护国神女一人而已。这样的人是你的父亲,你说是不是比孝亲王要好?”
三公子低低地应了一声。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身份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儿是不是?”云浅月又道。
“是!”三公子抱着云浅月不松手,“可是我去西延,你会不会想我?”
“我会想你的。”容景终于忍不住出手,一缕劲风扫过,将二人分开,凉凉地道。
“不用你想!”三公子被容景打开,勉强站直身子,用鼻孔对他哼了一声,“被你这等黑心的人想着,我怕我活不了几年。”
“你最好别用她想,否则我会很想你的。”容景对云浅月招手,“过来!”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容景,这个人的确黑心,估计早就打算将三公子从她身边弄走了,难得这么久才有动作,今日不声不响的。她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对三公子道:“我会想你的,还用我给你的那只信鸽,有事情与我传信。”
三公子瞬间眉眼绽开,“好!”
容景缓缓收回手,对不听他话的云浅月再不置一词。
“风阁是我当年为了夜天逸所建,因与皇室隐卫打得交道太多,所以无论怎么隐秘,还是能被他和皇室隐卫找寻到漏洞予以打击,不能再用,你将风阁带去西延吧!你去西延,手下不能没有人,风阁正好为你所用。”云浅月又道。
三公子抿了抿唇,低声道:“风阁是你的心血,就这么给我了?”
“给你有何不可?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早已经拿你当自己人,又不是外人。”云浅月笑了一下,“难道你自己觉得你是外人?”
“自然不是!”三公子摇头。
“那就带走吧!反正如今的风阁对我来说无用,留在我身边徒伤性命而已。况且我也不愿意风阁因夜天逸而生,也因他而毁。”云浅月眉眼凝上一抹黯然,转瞬即逝,看向容景道:“你给的什么药能保护国神女一年性命?”
“天山雪莲!”容景吐出四个字。
“你不是没有天山雪莲了吗?”云浅月讶异地看着他,那日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她中催情引,他说他还剩最后两颗天山雪莲丸给了云暮寒和清婉公主了,再没有了,才帮助她融合体内两股真气,抵抗催情引的毒,如今怎么还有?
容景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慢悠悠地道:“那日忘了还有一颗!”
“你……”云浅月瞪眼。什么忘了?他那日定是故意的,他若是连这个都能忘,那么他就不是容景了,打死她也不相信。
三公子哼了一声,对云浅月道:“这么多人对你好,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对你如此黑心,小心哪日你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
云浅月也有些郁闷,“你以为我想看上他啊?还不是我的心不听我使唤?”
“如今呢?要不换换?还来得及!我虽然不合格,这京城除了他也没个合格的,但东海国的玉太子呢,我听说那玉太子……”三公子给云浅月建议。
“你今日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容景一挥手,三公子被点住了穴道,声音戛然而止,他脸色平静,声音温和,通身上下气息一如往日,不见丝毫异常,也不见气怒或者其它,见三公子再不能说话之后,不看他,只温声喊道:“青影!”
“世子!”青影应声而落。
“你亲自护送三公子去西延,就像当初对待风烬公子一般,务必要好好对待。”容景吩咐,“另外通知药老,也跟随三公子去西延,告知西延王,药老医术等同于我,让他以后在西延调理护国神女病体,能多保她一日性命是一日。”
“是!”青影应声。
容景挥挥手,再不多话,转身进了屋。
“三公子请!”青影对三公子一礼,之后扛起他,消失在了浅月阁。
云浅月嘴角微抽,什么叫做像当初对待风烬公子一般,务必要好好对待?也给三公子弄十名美人一路相伴吗?这个黑心的!她又气又笑地向屋内走去。
回到房间,容景已经坐在椅子上品茶,云浅月笑看着他,骂道:“黑心黑肺!”
容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太碍眼。”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没觉得他碍眼。”
“我觉得了!”容景抿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下,浅碧色的茶水在杯中画圈。
云浅月觉得这个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优雅如画,她含笑站在他面前,用手勾住他脖子,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柔声道:“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了,你不能欺负我。”
容景清泉般的眸光微微一闪,色泽潋滟,“若我说我就要欺负你呢?”
云浅月嘟起唇瓣,“你说洛瑶和紫萝又来了天圣,小七会不会也来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盯着云浅月的脸,忽然将她的头往下一拉,将她身子按在他的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唇瓣传来一丝疼痛,云浅月低低地呼了一声。他仿若不闻,在她唇瓣上来回啃咬。
云浅月的唇瓣被他咬得酥酥麻麻,身子不停地轻颤,伸手推他,却被他固定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他也不放开她,她无奈,只能任她予取予求。
过了许久,直到云浅月的唇瓣麻木得已经不知道疼痛,容景才缓缓放开她,贴着她唇瓣喘息,眸光氤氲地盯着她红如烟霞的脸,声音暗哑,“你说,我可不可以欺负你?”
云浅月“嗯”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蝇,似乎已经说不出来话。
容景看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如珠玉落地,温润悦耳。
“你笑什么?”云浅月抬起眼皮,声音沙哑,眉眼有一丝情动的媚态。
容景将她身子向上托了托,整个抱在怀里,在她唇瓣轻啄了一下,笑道:“我在笑,无论多少人窥视,你都只能是我的,唯一的。”
云浅月嘴角扯开,“咝”的一声,疼得抽气了一下,她迷蒙的眼睛顿时睁大,瞪着容景,嗔怒道:“定是被你又咬破了!”
容景如玉的指腹放在云浅月唇瓣上,轻轻摩擦,眸光盈满笑意,“这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你气我,我实在怒极了,恨不得将你掰开了揉碎了,却又拿你没办法,只能咬你。”
云浅月想起那是他们定情那日,当时是夜天逸借小乞丐的手给她杨叶传书,那时候她正看,被容景进来碰到了,于是一不可收拾。她打开他的手,笑着嗔道:“属狗的!”
“属龙的!”容景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眸光微闪,笑着推撞了他一下,“给我抹药,又不能见人了。”
容景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唇瓣红肿,有细微的伤口,他笑了笑,放开她的身子,伸手入怀掏出药瓶打开,将莹白色的药膏轻轻地抹在她唇瓣上。
唇瓣传来清凉的感觉,云浅月麻木和灼痛顿时舒服了许多,向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对容景问道:“如今天色还早,你这个辅政这么早就没事儿了回来躲清闲?”
“朝中有七皇子,用不到我多少。”容景淡淡道。
云浅月见容景的声音顷刻间转淡,不用想也知道夜天逸监国,他辅政,二人表面和气,实则势同水火。老皇帝利用他卧病在床就这样将二人绑在了一条直线上,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虽然她不入朝,但也能想象得到,如今的朝局就如在刀锋上碎了一层冰雪。天圣皇朝如危楼,不知道哪一日突然就倾塌。
容景看了她一眼,又道:“玉太子今日与我传来书信,不日将来京。”
云浅月抬起头,讶异地看着容景,“他与你传信?你们两个一直有书信往来?”
容景眸光闪了闪,不答话。
云浅月见他不答话,但神情是等于默认了,她皱眉,想着什么时候二人如此好了?小七回国之后,如今两个月,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却和容景书信往来,她心里顿时不舒服,用手捶了容景一下,怒道:“容景,你勾引小七!”
容景闷哼一声,清泉般的眸子黑了一下,磨牙道:“云浅月,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云浅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撤回手,但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为什么要和你传信,不和我传信?”
“因为我不让。”容景答得理所当然,脸不红,气不喘。
云浅月看着他,他对她挑眉,一副我就如此的架势,她撇撇嘴,忽然好笑道:“你真是……有你这么防狼的吗?我这片桃花林早晚得变成荒山。”
“那更好!”容景说着,又低头,覆上了云浅月的唇瓣。
云浅月躲开,他扣住她的身子,她躲不开,急道:“刚上了药呢!”
“一会儿再上一遍……”容景却不理会,径自低声呢喃,准确地覆上了她的唇。
云浅月无语,想着上好的凝脂露照这样浪费的话,简直就是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