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眼看战火要烧起来,未免殃及她这条小鱼,连忙伸手拦住容景,对风烬瞪了一眼,“八百年前的事儿!说正事儿,否则没有冰激凌吃。”
风烬撇撇嘴,有些醋意地道:“还没嫁给他呢就护着,别当自己真是楚夫人。”
“死小孩,你真想缺胳膊断腿是不是?”云浅月恼怒,“不说正事儿就赶紧回你家去,我累着呢!没功夫与你唠嗑。”
风烬哼了一声,转向容景,“你想要我怎么办?痛快点儿!当我愿意在你这里待着?”
容景漫不经心地对云浅月道:“将刚刚外公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云浅月立即取出那张纸打开,眼睛顿时一亮,“居然是龙潭虎穴阵的阵法布置图?”
容景面色暖了下来,“正如外公所说,否则我会带着你去受他的气?”
“这气受得不亏。”云浅月眉开眼笑。
“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只是龙潭虎穴阵的布置图,自古来龙潭虎穴阵没有解法,有去无回,我们要抓紧时间研究出破解之法。”容景道。
云浅月推开容景,从他怀里出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看着布置图。风烬闻言也立即起身,凑了过来,坐在云浅月另一边的椅子上看。容景同样看着布置图。
三人均不再说话,三双眼睛一一从布置图的每一个环节扫过。房中静谧无声。
看了许久,风烬愤恨地道:“什么破东西,什么也看不出来。这环环相扣,所扣之处都是死结。哪里有什么解法?我看不用叫龙潭虎穴阵,干脆叫做有去无回阵得了。”
容景和云浅月都不说话,各自沉思。
风烬见没人搭腔,便重新低下头继续看。
又过了许久,风烬放弃,“我看我们还是另想办法拦住南凌睿别让他进去了,这根本就无解。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知道蓝漪算计他,他有病才答应。愚蠢!”
“蓝漪在你眼里是根草,在南凌睿眼里如今是个宝。谁叫他喜欢呢!”云浅月摇摇头,“夜天逸代表天圣皇室前来见证,而南梁又昭告天下。他别无退路,不想被世人嗤笑南梁和他这个太子儒弱,这龙潭虎穴阵不闯也得闯。”
“那怎么办?千百年了,这人人都知道是死阵,无解。难道你能解开?”风烬皱眉。
“我相信没有破解不了的阵,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云浅月道。
风烬看向容景,见他依然沉思,他摊摊手,一副指望不上我的模样,不再看阵。
“可惜,当初急急忙忙要走,只学了灵术,忘了向父亲讨教一下这个龙潭虎穴阵了。”云浅月后知后觉地道。
“什么是灵术?”风烬疑惑。
“就是很玄幻,很神奇,很空虚的一种术。你要不要见识见识?我……”云浅月忍不住献宝,见容景忽然抬头向她看来,她脖子一缩,面色有些讪讪地住了口。
容景低下头,继续盯着阵图。
风烬看着云浅月乌龟的样子不屑,“你何时这么怕他了?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是爱他,爱到不想他生气,什么叫做怕?”云浅月白了风烬一眼,没好气地道。
风烬刚要再说话,容景忽然又抬起头,对云浅月道:“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我答应你的话?”云浅月看着他。
“不是,前面一句。”容景道。
“嗯,就是很玄幻,很神奇,很空虚的一种术。这句?”云浅月试探地问。
容景点头,眼睛瞬间如碎了光,如玉的手轻轻敲着桌面,银色面具褶褶生辉。须臾,他恍然道:“我终于明白缘叔叔明明知道灵术不宜学,却还答应教与你,原来玄机在这里。”
“什么玄机?”云浅月灵光一闪,有什么想法,但太快,没抓住。
“虚就是实,实就是虚。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容景忽然扬唇一笑,将手中的图纸一扔,“龙潭虎穴阵也不过如此。”
本来还慎重对待的龙潭虎穴阵布置图,转眼间在他的眼里便如一张废纸,不屑一顾。
云浅月看着容景挑眉,“有解法了?说来听听!”
容景却是不答,伸手将云浅月重新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温柔地道:“困了。”
还卖起关子来了!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被他刚刚的话弄得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虚虚幻幻,抓不到那一丝灵光,不过既然他有办法那就好说了。点点头道:“天色是晚了,你从来到还没休息,那就休息吧!”
容景轻轻“嗯”了一声。
“喂,你们什么意思?”风烬不干了,他来这里等了半天,不能稀里糊涂地这么回去。
“原来风家主当真不聪明。”容景转头瞥了风烬一眼。
“不说拉倒,以后你少指使我这个那个。”风烬气恼,腾地站起来向外走去。
“风烬,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云浅月喊住风烬。
风烬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手心摊开,一丝丝雾色从他手心溢出,转眼间便凝成了一瓣花瓣似的云朵,她轻轻一扣手,转眼间,云浅月的容颜就变成了李芸的容貌,她道:“这样,就是灵术!”
风烬猛地睁大眼睛,伸手指着云浅月,震惊不已,“你……你……”
“吓住了?”云浅月笑看着他。觉得除了她自己那日被惊住外,如今看着有人当着她的面被惊住的样子实在是一种享受。
“你……她……”风烬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却也没阻止云浅月,任她所为。
云浅月见好就收,连忙撤回了灵气,恢复容貌,对目瞪口呆震惊的风烬解释道:“这是幻术,其实就是将身体的精气从体内抽出,根据自己的想法凝聚成了一个面具,覆在了脸皮的表面。看着是实的,实则是虚的。”
“这也太……惊奇了!”风烬定了定神,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你看,这个龙潭虎穴阵的布置图,处处都是死门,无一生路,这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的,但眼见未必为实。就像我刚刚用灵气盖住自己的脸一样,根本不是真实的。”云浅月指着桌案上的龙潭虎穴布置图,盖住了四个角落,留下中间的位置,挑眉询问:“这样看的话,你能看出什么来?”
风烬转回身,看着被云浅月露出的位置道:“还是死阵!”
“那这样呢!”云浅月撤回手,这回盖住中间的位置,留下四个角落。
风烬本来就聪明,此时恍然,“阵不成阵。”
“对,阵不成阵。”云浅月含笑点头,“凡是看到这个龙潭虎穴阵的,都被眼睛所见误了,以为全是死门,但其实不是。中间这处就是生门。但这生门就如我的脸一样,被虚幻的东西盖住了。所以,不被人所查。”
风烬此时彻底明白,唏嘘道:“但是这世上有多少人看到这张布置图的时候会像你一样盖住?又有多少人闯入龙潭虎穴阵的时候能拨开云雾看清生死之门。”
“是啊,几乎没有。”云浅月笑着道:“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像我父亲早就通透了。”
“云王爷?”风烬挑眉,见云浅月点头,他疑惑地道:“几日前云王府世子大婚之日生的事情我知道,难道云王爷不是你的……真是双生子……回来了?”
“嗯!”云浅月点头。
风烬虽然猜测个大概,但也不去纠缠事实,转移话题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得到消息,南凌睿带着人一路游山玩水,大约子夜才能到,你打算怎么办?”
“游山玩水?他真是好心情。”云浅月叱了一声。
“恐怕明日不止龙潭虎穴阵,先看看睿太子的本事吧!他和南梁国师学了这么多年的阵法,总也要派上用途才是。”容景慢悠悠地道。
“你的意思是袖手不管了?万一他出事怎么办?”云浅月扬眉,觉得南凌睿那个家伙从小到大就好玩,好美人,武功学得不上不下,阵法估计也不咋地,做太子还不是个好太子,不知道他到底最精通什么,偏偏这样的家伙还得南梁王的宠爱,南梁上下百姓的爱戴。有点儿没天理。
“他若真是根草的话,你以为南梁王会巴巴地奉着亲儿子不要,将他接到南梁?”容景斜睨了云浅月一眼,对风烬道:“你能做的就是等待午夜之时南凌睿来到之后,将他接去风家,在未来他离开桃花林之前,保证他安全。”
风烬点点头,起身离开。
云浅月见风烬离开,偏头对容景道:“风烬以前掌管我的风阁,如今回到了风家接掌了风家主之位。夜天逸早就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如今让南凌睿来了就住进风家的话,那么也就是将南梁和风家联系起来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何不好?”容景扬眉,“你用红阁一路护送南凌睿回南梁,安全到达,你当夜天逸不知道红阁和南凌睿的联系?虽然还不知道红阁背后之人是你,但如今你的手下不是有一个叫做风露的吗?她出身在风家吧?这样,红阁和风家有牵扯,南凌睿和红阁有牵扯。所以,南凌睿住在风家也理所当然不是?”
“也是,我到将这个忘了。”云浅月点头。
“再换句话说,你当夜天逸真以为老皇帝用了千名隐卫拦了你受重伤便能不理会蓝家之事了?也许他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容景拉着云浅月起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心思深沉,他知道多少,她还真拿不准。
二人回到内院,进了房间,云浅月已经沐浴过,先上了床,容景走进屏风后,不多时,他从屏风后出来,在云浅月身边躺下。二人说了两句话,相互偎依着睡去。
睡到半夜,窗外传来猫叫,一声,两声,三声,喵喵喵。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再没传来声音,她收回视线,见容景依然睡着。她也闭上眼睛。
“喵,喵,喵!”窗外又传来三声一样的猫叫。
云浅月再度睁开眼睛,就见容景也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懒洋洋地出声,“南梁太子难道是狸猫太子?”
“喵,喵,喵!”又是三声猫叫。
云浅月好笑,这猫学得当真是唯妙唯俏,她推开容景,起身坐起来,对外面道:“还不进来,难道真等着惹恼了人将你扔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