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个月前去荣王府的路上遇到了孝亲王府冷小王爷且将其打伤,将其十二隐卫全部都杀了之事,虽然由景世子出面将此事私了了,但我觉得冷小王爷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以后出门更要多加小心。”云王爷又道。
云浅月点头,想着:冷邵卓最好别再找她麻烦,否则她保不住真会动手杀了他。
“我们荣王府和孝亲王府虽然都是曾经始祖皇帝封赐的四大王府,但到底咱们云王府自始至终枝叶繁密,且百年来出了几代后宫之主,繁衍到如今势力庞大,定是遭了皇上忌讳的。哪个天子会容许卧榻之侧有人对他形成威胁?尤其最嫉恨外戚专权。况且咱们当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年的始祖皇帝,没有始祖皇帝的心胸。他对你姑姑,也是不冷不热的。”
云浅月点头,想起她那日在皇宫见的那个姑姑,也无甚好感。
云王爷觉得今日自己的话多,不知道他说的云浅月能听明白多少,但还是想都说与她知道,便继续道:“孝亲王府这些年每代的嫡子都是不堪大用,渐渐地便有些衰败之势。自古帝王都是要维持朝堂势力平衡的,为父以前不觉,最近几年却觉得皇上每每都有扶持孝亲王府的势头,所以就形成了孝亲王府的人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这中间事情牵扯太多,再加上你屡次和冷小王爷结怨,所以,明日一定要小心。”
“嗯!”云浅月再次点头:帝王之术,她自然是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这是可以调动王府所有隐卫的令牌,今日为父就给了你吧!”云王爷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一愣,看着云王爷。
“每个王府都可以私养一千隐卫,但自从十多年前得知皇上的心思后,我们便徇私养了三千隐卫。”云王爷点点头,“我今日将这些隐卫交给你,你要好好利用。”
“你还是给哥哥吧!他是世子。”云浅月不接。
“我本来想给你一半隐卫给你哥哥一半隐卫,但你哥哥不要,说都给你。”云王爷抬脚走过去,将令牌塞进云浅月手里,“父王知道这些年对你疏忽冷落了,虽然我也恨恼你不学无术,不识礼教,纨绔不化,但心里其实从未忘记你。早先给凤侧妃的不过是几十隐卫而已,若是她手中有这些隐卫,早便掀塌了这云王府的天了,焉能有你存在?为父还不至于太糊涂。你也……莫要忌恨从前了吧!”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令牌,暗暗叹息一声:她不是真正的云浅月,没有享受到云王爷的冷落,自然也没有理由对他有什么恨意,当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席话就原谅了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她看着云王爷,点点头,“既然哥哥也说给我,这令牌我就收了。以前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父王也不必介怀。今日多谢父王关照嘱咐,我明日会多加小心的。”
“你和你哥哥是云王府未来的希望,这天圣风云也许不知道哪日就变了,你爷爷和父王怕是也护不住你们,就看你们自己的福气了。尤其你是云王府嫡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多少人在盯着,行差一步,也许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自己明白小心就好。”云王爷点点头,摆摆手,“你爷爷大约是在等着你了,你去他那里吧!他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你也别怪你爷爷将你逼去学习,他是为了你好。”
云浅月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在门口看了绿枝一眼,举步向云老王爷的院子里走去。
不多时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只见院子里漆黑一片。玉镯等在门口,见她到来立即上前一礼,轻声道:“老王爷刚刚睡下了,说既然王爷将他要说的话都说了,他就不再浪费唇舌了,您明日自己小心就是。老王爷虽然不去,明日王爷、世子,还有景世子、染小王爷都是会在校场的,说有这么些亲近的人在,您要是害怕就不是她孙女。还说您要是吃了亏回来,那就太窝囊了,以后别说您是他孙女!”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着院中黑漆漆的屋子,哼了一声,“这个臭老头!”
玉镯扑哧一声笑了,对云浅月眨眨眼睛,低声道:“老王爷如今估计还没睡熟,您说的话他还是会听见的。”
果然,玉镯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云老王爷的骂声,“你个臭丫头,据说在景世子那里又瘦下了一层皮,还不回去睡觉休息!若是明天你吃了亏回来,小心我再扒了你一层皮。”
云浅月抬头望天,懒得理这老头,转身回了浅月阁。
浅月阁内,赵妈妈、彩莲等人见云浅月回来皆欢喜不已。见她瘦得尖尖的下巴和小脸,她们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心疼,炖补品,做药膳,给她弄了满满一大桌子汤羹饭菜。
云浅月心中温暖,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彩莲等人讲这几日京中生的事儿。
第一桩事情就是冷小王爷当街截杀浅月小姐却被景世子救下私了之事,京中闻风得知的人还是很多。毕竟那日是在大街上,但都无人敢大声宣扬,只百姓们在私下里拍手称快。而京中高门望族的人似乎齐齐得了耳鸣,无人上达天听,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或许皇上知道也是默认了这种私下了结。据说冷小王爷那日回去之后被冷老王爷罚跪去了祠堂,但孝亲王府内部具体是何情形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情并未掀起波澜。
第二件事情就是南梁睿太子大醉了半个月后终于在前几日醒了,从灵台寺下了山来到了京城,皇上给安排在了南梁的行宫暂住。睿太子仰慕天圣繁华,日日上街闲逛,最主要的场所就是那些烟花酒楼之地。他风流俊美,一双桃花目夺人心魂,又温柔亲和,一时间整个天圣的花楼女子都为之痴狂。京中不少大家闺秀女子上街见到了睿太子,一睹睿太子风流英姿,也是暗暗心仪。睿太子在天圣不过几日,当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盖过了天圣许多大好男儿,一时间风流无匹,风头一时无二。
第三件事情就是半个月前荣王府的二小姐容铃兰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冷疏离因为争风吃醋大打了一场。容铃兰将冷疏离的头皮抓破了,冷疏离将容铃兰的脖子抓出了几道血痕。二女血染太子府,一时间为京中百姓所津津乐道。
第四件事情就是清婉公主在前几日投湖自杀未遂,幸得云王府世子云暮寒救得及时。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还是伤了身,再度缠绵病榻,时而醒来,时而昏迷。皇上为此忧心不已,命云世子住进了公主寝宫的隔壁,照料公主。这虽然不合礼仪,但天圣朝野这些年来都认为二人珠联璧合,朝中那些大臣也无人奏本对此表示异议。
另外还有诸多小事儿,从彩莲等人口中声情并茂地说出来,云浅月不禁唏嘘,觉得她过了半个月的隐居日子,如今终于回到了红尘俗世。
戌时二刻,浅月阁众人才歇下,浅月阁彻底静了下来。
云浅月躺在床上没有困意,将明日要见的人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直到深夜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破晓,云浅月不用人喊便自地起了身。先是打了一遍太极,然后又活动了一番拳脚,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之后,彩莲进来伺候她更衣着装,梳洗用膳。
一切准备妥当,云孟也来了浅月阁,禀告说景世子的马车等在门口,接小姐一同去校场。云浅月蹙了蹙眉,还是出了房间,向府门口走去。
出了内院,云浅月远远就看到门口除了停着容景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外,还停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她见到云香荷一身华丽的衣装正站在容景的马车前说着什么,而容景的车帘未掀开。她挑了挑眉,对身后询问道:“孟叔,她要去哪里?”
“回浅月小姐,大小姐这是要进宫看皇后娘娘。前几日大小姐说想念皇后娘娘了,派人向皇后娘娘请了旨意,皇后娘娘准了,今日让大小姐进宫。”云孟压低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心里冷哼一声:云香荷果然是个不甘于安分的主。
二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来到门口。
云香荷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云浅月,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和嫉妒,但还是佯装亲近地走过来,关心地道:“妹妹这些日子瘦了好多!”
“我被逼着苦苦学习,自然是要瘦的。大姐姐日日好吃好喝,看起来丰腴了呢!”云浅月也笑得极和气:装嘛!谁不会?
云香荷脸一僵,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她丰腴了吗?胖了?
云浅月似乎听到车中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声,她不再理会云香荷,挑开车帘钻了进去。
云香荷回过神时只看到云浅月的一片衣角。帘幕已经落下,她还是没见到里面男子的脸,不由心下又是气恨又是嫉妒:云浅月凭什么坐景世子的马车,而且还如此理所当然?
云香荷刚要说什么,云孟对着容景的马车笑呵呵地叮嘱道:“景世子,您一定要照顾好我家浅月小姐,老王爷说小姐跟着您他放心。”
“孟叔放心吧!我会看顾好她不让她乱跑的。”容景声音温润。
“谁会乱跑了?我用不着你看着好不好。”云浅月不满地瞪了容景一眼。
“你最不令人省心,若是有选择的话,我是最不愿意看顾你的!”容景似乎无奈一叹,对弦歌吩咐:“启程吧!”
“是,世子!”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云孟笑呵呵地看着马车离开,转身回了内院。
云香荷收起咬牙切齿的表情,转身上了马车。华丽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向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