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听到夜天倾的声音,脸色顿时更沉了几分。
“原来浅月是大师要找的那个封笔的有缘人?”云王爷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到底算不算,快点儿!我的手腕都快被掐断了。”云浅月恼怒地看着灵隐大师。
“阿弥陀佛!佛求有缘人是不假,但也要彼此心甘情愿。老衲虽然心甘情愿,但是浅月小姐显然不是如此。老衲若是强行给浅月小姐算卦,就是强求了。强求不是我佛本愿,也就失了卦象的灵术,换句话说,此时还是机缘未到。”灵隐大师双手合十,“今日就罢了!”
“这可是你说的!”云浅月顿时一喜。
“是老衲说的,老衲就等着浅月小姐何时想要卜算之时再给你卜算,这一卦留待他日。”灵隐大师颔道。
“哥哥,听到了吗,还不放开我?”云浅月对云暮寒挑眉道。
云暮寒蹙眉,紧攥着云浅月的手腕不松,看向灵隐大师,“大师,您云游四方,四海为家。和妹妹再遇见不知是何时何日,今日相遇就是机缘,还是请大师将这一卦卜算了吧!”
“云世子,卦象要求心诚则灵。浅月小姐无心,就算卜算了也是不灵验。天地虽广,有缘便是天涯海角也可相遇,无缘就是对面相遇也不相识。老衲虽然云游四方,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他日浅月小姐若是想找老衲,还是找得到的。”灵隐大师摇摇头,“将她放开吧!”
“听到吗?心诚则灵!我的好哥哥!”云浅月对云暮寒拉长声音。
“浅月,你还是让大师……”云王爷也觉得机会千载难遇。
“你们都烦不烦?别让我恼啊!”云浅月打住云王爷的话。
云王爷立即住了口,云暮寒看着云浅月,无奈地松了手。
云浅月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狠狠挖了云暮寒一眼,对灵隐大师摆摆手,“青山绿水,后会无期!”话落,她钻进了容景的马车内,帘幕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
“浅月小姐没准有朝一日会主动找上老衲卜算一卦的。”灵隐大师笑道。
云浅月坐在车内切了一声,仿若未闻,不再说话。
“大师后会有期!”容景浅浅一笑,对灵隐大师微微一拱手。
“景世子后会有期。你我勿须诸多客套,景世子好走!”灵隐大师合十含笑。
“也是!”容景点点头,转身走向马车,他步履虽然缓慢,却很快就走到了车前,伸手挑开帘子,进了车内,温和的声音随即传出,“容昔,你坐你二姐姐的马车回府!”
“是,世子哥哥!”容昔乖巧地点点头,向容铃兰的马车走去。
弦歌早已经等候在马车前,见二人上车,一挥马鞭,马车就走了起来。
“我也希望和大师后会无期,我不喜欢听和尚念经。”夜轻染翻身上马,对灵隐大师摆摆手,追上容景的马车。
一车一马很快就下了灵台寺。
夜天煜和云暮寒一先一后对灵隐大师告别,也齐齐上了各自的马和车离去。
夜天倾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对灵隐大师询问道:“大师何日离开灵台寺?”
“老衲稍后就离开,应一道友相邀前去东临海一趟。”灵隐大师道。
“大师要去东临海,万一浅月回心转意想要求取您一卦,那该如何去找您?”云王爷一惊,不等夜天倾开口,立即询问道。
“王爷放心,浅月小姐心志坚定,短时间内是不会寻找老衲的,也许此生都不会寻找老衲也说不定。佛讲究机缘,王爷勿要太过钻牛角尖才是。”灵隐大师笑道。
云王爷点点头,只能心里叹气。
“父皇派遣我来祈福沐浴佛音收获甚大,父皇本欲请大师入宫参佛,如今大师要远行,恐怕不成了。不知大师何日归来?希望下一度的祈福节还能再见到大师。”夜天倾恭声询问道。
“东临海路途遥远,归期无定数。三五个月是它,一年半载是它,三年五载也是它。说不准,太子殿下勿念!”灵隐大师看着夜天倾,郑重道:“老衲送太子殿下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太子殿下需慈悲为怀,心胸宽阔,才能天宽地广。反之,恐怕会祸起天意,太子殿下需谨记。”
“天倾受教,定会谨记于心。”夜天倾一怔,缓缓点头。
灵隐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太子殿下、云王爷再会!”
“大师再会!”夜天倾和云王爷齐齐还礼。礼毕,二人先后上了车。
“师叔,那浅月小姐真有不同?与我佛有缘?否则为何您非她不可?”慈云方丈送走众人,疑惑地问灵隐大师。
“她啊,与佛无缘。”灵隐大师笑笑,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寺中。
慈云方丈似懂非懂地也跟着走了进去,热闹了三日的灵台寺终于恢复清净。
云浅月从容景上了车后,一直沉着脸看着他。容景靠着车壁坐着,似乎没看到云浅月的冷脸,捧了一本书翻看,似乎看得极其入神,如玉的指尖不时翻动书页。
半个时辰后,云浅月也拿起一本书倒着翻看起来。容景眼皮抬了抬,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继续看书。二人都不说话,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掺杂着凌乱的马蹄声连续响起。下山后,走上官道,晃荡的马车才平稳下来。
夜轻染打马来到车前,闷闷地道:“月妹妹,你还在生气我没帮你吗?前面十里地之后我可就要转路去军机大营了,你想找我赛马估计又要等好些日子。”
云浅月抬头,蹙眉问道:“军机大营离京城很远?”
“军机大营在西山,离京城五十里地,也不算远。但是半个月后就是每年一度的武状元大会了。今年皇伯伯有旨,武考范围会有所扩充,不止京中各府好武学的公子们及各州县的武子们,就算是布衣百姓,只要进入各州县的前三名,都可以参加此次武选。军中优秀者也可以参选,进入前三甲直接官升三级。头名武状元封官拜将,最主要的是还有和弱美人交手的机会。我掌管军机大营,如今自然要回去忙于此事。”夜轻染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半个月之后又有热闹瞧了?”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神色淡淡,想着:如今他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十年的奇才桂冠今年估计要交出去了。
“嗯,那是自然!”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放下书本去挑帘子,手刚伸出,容景拦住她,对外面道:“距离我车太近了!”
“弱美人,你真是臭毛病!”夜轻染冷哼一声,对云浅月道:“小丫头,我走了!”
“好!”云浅月应声。
夜轻染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离开了马车旁。
容景放下手,继续看书。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忽然伸手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骏马疾驰,夜轻染身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虽然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说不出的潇洒。她正看着,夜轻染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头对她看来,松开缰绳,双手捧着脸对她做了个怪脸。她扑哧一笑,夜轻染放下手,也对她一笑,转过身疾驰而去。她想着夜轻染真是个好相处的人,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
容景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润的声音淡淡,“放下帘幕,你刺到我眼睛了。”
云浅月收回视线,哼道:“我帘幕就挑了一道缝,连个阳光都看不到,如何能刺到你眼睛?景世子,您的眼睛真大,这样也能刺到!”
容景头也不抬,“你笑得像是花痴,我看了自然刺眼。”
云浅月顿时恼怒,伸出腿狠狠踹了容景一脚,怒道:“最好闭上你的毒嘴!夜轻染比你好多了,我自然要对他笑,花痴也比你好看。”
容景忽然放下书本,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瞪着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容景眸光微凝,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手腕攥住,用力一拽,云浅月就被拖到了他面前。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极低,“嗯?你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云浅月没好气地道:“说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事实?”容景清泉般的眸光骤然深邃。
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还没现他的眼睛居然还会变色。她正看着,不防容景突然低下头,向她凑近。她一惊,连忙躲闪,奈何容景将她扣得极紧,根本就躲不开。她只能看着他的脸凑近,放大,如莲似雪的清雅之气瞬间将她包裹。她连忙道:“喂,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的嘴毒吗?我让你尝尝,试试能不能将你毒死。”容景俯身,唇瓣贴近云浅月的唇瓣,低声道。
“自然能毒死,你……你滚开……”云浅月骤然觉得心跳加速,慌乱地看着容景凑近她的唇,本来伶牙俐齿,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这样的风流阵仗,她哪里经历过?觉得自己要被他的气息给渲染了,一颗心也似乎要跳出心口。
容景看着云浅月慌乱的样子,眸光微闪,“能不能毒死,你说了不算,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话落,唇瓣贴上她的唇瓣。
云浅月这一瞬间感觉呼吸停了,心跳停了,所有的一切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有眼前这个人和他清凉如羽毛的唇。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容景只是轻轻一触云浅月的唇瓣,轻若无痕,似碰到又似又没碰到。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开,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嫌恶地叹息道:“你实在令我下不去口,算了!”
云浅月感觉好像在坐云霄飞车。听到容景的话,她大脑嗡的一声,所有慌乱刹那间都烟消云散。她恼怒地瞪着他,“你个烂人,你……”
“你若再骂一句,我就真会即便嫌弃也要给你试试。”容景警告道。
云浅月的声音戛然而止,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是却住了口。她伸手按着心口,想着:不气不气,反正还没有多远就到家了。她以后也不用再见这个毒嘴、毒心、毒肝、毒肺的男人了,如今就忍忍!
马车内陷入沉静。云浅月为了不再闹心,转过身不看容景,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