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看着不远处和闫老爷子商量事情的几人,目光有意无意的往闫观沧这边撇来,想必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光两人来到这里后就起了不少争执,先是闫老爷子打人服众,再到刚才他洗手间遇到的倒霉孩子。
他目光看向闫老爷子所在的地方,他相信,两人要是再不走,之后一定有的闹的。
苏折站在闫观沧身侧,“先生?”
闫观沧听后开口,“嗯?”
苏折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晚上七点了。”
闫观沧:“怎么了?”
苏折一本正经,“该回家吃饭了。”
闫观沧:……
苏折不知道以前闫观沧是如何在家庭里相处的,但现在的氛围只让他感到压抑,哪怕他已经高强度工作这么多年,但也是头一次见这样大家族集体的打压,随后微微矮下身在人耳边,轻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对方声音带着依赖,闫观沧听得耳朵有些麻,微微和人来开距离,“你想回去?”
“嗯”苏折放软语气,“我不想在这里待了,这里……”
苏折环视一周,“这里对先生不好。”
说着继续嘀咕,“他们对先生不好。”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听见对方这句话微抬的手指停在空中,可能对方话说的入了他的耳,也可能是在这集体的针对中对方是他唯一的安慰。
闫观沧此时心中的感触有些微妙,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本能的想排斥但却好像十分需要不可剥离。
知道对方不喜欢肢体接触,苏折抬手微微捏住对方的袖口,“先生,咱们回家吧。”
闫观沧没说话,但面上显然有了松动。
就在苏折想要再次开口时,闫老爷子那边好像做出了决定。
“观沧。”
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和你几个叔叔对公司管理权的事做了决定。”
苏折见了皱眉,微微往前站了一步,可能是大环境影响,此时对方集体针对闫观沧,给了他一种男人现在十分脆弱的错觉。
闫观沧听后不咸不淡,“哦。”
闫老爷子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但转过头来想想,他这孙儿刚出事就逼着人做决策好像确实有些冷血了些,虽然现在也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顶替闫观沧的位置,毕竟要说能力确实没人能和闫观沧相比,但也算是现在的权宜之计,老爷子咳了咳嗓,“你就不好奇?”
闫观沧:“好奇什么?”
“刚才的决定内容。”
男人听后突然笑了下,本以为对方是被老爷子气笑的,谁知下一刻就听他道:“为什么好奇?我又不会听。“
站在前面的苏折:……
刚刚果然是错觉,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闫观沧会吃亏。
闫老爷子听后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闫观沧,面色从惊讶转变成羞恼,没想到对方这么无法无天。
可能是这句话也惹恼了不少人,此时人群中爆发了一处声音,“闫观沧,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让位?!”
闫观沧坐在那里,周身气压冷了下来,“我东西为什么要让?”
闫老爷子也来了火,本以为能好好商量,谁知这小子根本不听,“你现在必须让!”
闫观沧:“我要是不呢。”
“你这臭小子,你现在凭什么不让,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根本就不会有人逼你,可你现在什么样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就是个xia……”
闫观沧的面色越来越黑,然而闫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急促的咳嗦声打断。
“咳咳咳咳。”
苏折抬手拍了拍胸口,闫老爷子瞧了没当回事。
闫老爷子:“你现在……”
“咳咳咳咳……”
一旁的一个小年轻站出去指着苏折,“你什么意思,干嘛故意咳嗽。”
苏折看着他,语气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小年轻:“谁信啊。”
苏折抬手一指,“我家先生信。”
闫观沧:……
说着苏折面向闫老爷子,“老先生,我们家先生现在体虚。”
闫老爷子一愣,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苏折继续道:“有些话他听不得。”
闫观沧身边的护工提醒,闫老爷子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话语的伤人,一时间气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就在对面想着如何将话题继续时,闫观沧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像小山一样,瞬间在人群中冒了尖。
“走吧。”
苏折知道这一声是在叫他,转身来到人身侧,开始给人引路。
一位年长者呵斥,“你要去干什么?”
闫观沧嗓音随意,“还能干什么,回家吃饭。”
“现在是让你吃饭的时候?“
闫观沧:“我体虚。”
苏折:……
面对闫观沧的离开,闫老爷子因心中有愧没有阻拦,那位年长者看向闫老爷子,“大哥。”
闫老爷子厌烦的摆了摆手,“随他吧。”
“但是公司……“
“什么时候倒闭了再说。”
闫老爷子转身带着人上了楼。
屋傅看着这一场闹剧,小声对父亲道:“这老爷子等来的家庭医生也没用上啊。“
屋父看看他一眼,“谁说没用上?”
屋傅:?
屋父:“这不就上去用了。”
屋傅:……哦。
两人离开本家,坐上车后闫观沧一言不发,苏折瞧了也没去烦他。
车窗敞开一道缝隙,闫观沧看不见只能感受着晚风刮在脸上。
除了靠感觉他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因为就像闫老总说的一样他瞎了。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好,连他也不知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意外,甚至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今天来就是来试探的,给他车做了手脚的人就在其中。
只是确实也有脱离他意料的人,那个站出来处处维护他,不让别人贬低他的小护工。
那个在家里说话软软趴趴,只会磨人的胆小鬼,在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事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面前,就连打断老爷子的话也是他故意的。
平日里所有人都敬他怕他,无人敢与他对峙,自然不需要所谓的维护,这种东西放在他眼前都嗤之以鼻。而如今他今非昔比,有人落井下石,他依然不在乎,但他那小护工却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
说那些话他听不得。
他不知道对方那般胆小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反驳老爷子。
晚风吹拂过面庞。
小护工对他这般维护包容,那是否说明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他的喜好,他的……
想到这里闫观沧高大的身躯一颤,猛地回神。
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真是疯了,居然会往那方面想。
什么包不包容的,他根本不需要。
然而心中说着无所谓,但对方刻意咳嗽打断老爷子说话这事还在他心里不上不下的,闫观沧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口问,“你刚才为什么咳嗽?”
苏折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中收回,看着闫观沧回答没有犹豫,“没忍住。”
闫观沧:“为什么没忍住?”
苏折口吻坚定,“因为忍不了啊,先生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苏折徐徐道来,“这世界上有三种东西藏不住,贫穷、咳嗽和爱。”
可能是最后一个字冲击力有些大,男人说话难得有些磕巴,他一直知道这小护工对他存有心思,“你……”
苏折:“我是咳嗽。”
闫观沧:……
车子行驶将近一个小时后,两人回了家,刚进门就感受到了金毛热烈的迎接。
仿佛他们隔了半个世纪才见面一样。
做饭阿姨也一直将晚饭备着,见人回来了忙转身去厨房去热菜,苏折和闫观沧谁也没提之前在本家的事,都有意忽略。
饭后闫观沧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听电视,苏折则去给狗儿子梳毛和弄狗粮。
等回到客厅时,他转头看了闫观沧一眼,发现了些不对劲。
此时男人可能因为觉得闷热,衬衫扣子解开了两三颗,胸膛上方暴露出的紧实的皮肤上红了一片。
苏折眉头一跳,“先生,你胸怎么了?”
闫观沧听后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什么怎么了?“
苏折上前一步,想要确认对方是否受伤,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抬手快速解开对方衬衫衣扣,随着衣衫解开大片胸肌暴露在眼前。
卧槽,好大。
苏折突然想起了之前季云端的那句童言无忌,随后猛地摇了摇头,不,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
看着男人胸前那道深红的印子,语气担心,“先生,你胸口怎么红了?”
闫观沧这才想起来,之前闫老爷子要打他时这小护工冲了上来,对方行动突然也没有缓冲,头正好砸在了他胸上。
见人不说话,苏折再一次开口,“先生,你胸口红了。”
他看着那道深红色的印子,难道有人趁他在去洗手间的时候揍闫观沧了?!
是谁!是谁如此big胆儿!
“先生,你怎么受伤了?”
闫观沧一时无言。
苏折再一次询问,“是谁弄得,真的是太狠心了!“
闫观沧:“你的头。”
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