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千金公主正在下榻处和前来问安的西阳王夫妇交谈,尉迟明月在座,而陪伴在千金公主身边的是波斯胡姬阿涅斯,大家都是熟人,所以说起话来没那么拘束。
连日大雨终于停了,明日队伍就可以启程前往山南,过了大别山,千金公主继续西行,走武关道去长安,和弟弟宇文乾铿团聚,而尉迟炽繁和尉迟明月两姊妹则南下去黄州西阳。
相关行程,西阳王宇文温已经做了详细安排,每日向千金公主请安的时候,都会征询对方的意见,千金公主实际上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宇文温安排得很好,可谓是面面俱到。
宇文温给千金公主的感觉就是极其可靠,所以对方把行程安排得如此周到她一点也不意外,但让她意外的事不是没有,那就是宇文温居然没有闹事。
那日,天使宇文化及当众宣读圣旨,激起了一阵风波,自那以后,原本可能出现的某人抗旨不遵的情况没有生,而后续应该要上表推辞的某人,写好的表却是谢表。
某人就是西阳王宇文温,对方没有闹事,让千金公主松了一口气,而对方要上谢表,让她对宇文温的为人又迷惑起来。
她清楚的记得,宇文温之前求她去信给天子,让天子罚没尉迟明月为奴,然后赐给宇文温为婢,如此用意,应该是为宇文温最后勾销尉迟明月奴籍、恢复平民身份做铺垫。
宇文温既然跪下求情,那就意味着对方是真的这么想,即便被人误会垂涎妻妹美色,也丝毫不在乎。
结果天子下诏,将尉迟明月罚没为奴后,是赐予宇文温为妾,宇文温听天使宣读圣旨时举止失措,有无礼行为,千金公主能够理解。
她正打算等宇文温上表推辞,以便自己再写信趁机劝弟弟收回成命,把“妾”改为“婢”,来个皆大欢喜,未曾料宇文温竟然把尉迟明月给收了!
千金公主是过来人,又和尉迟明月相处过数月时间对其颇为熟悉,所以方才当宇文温夫妇还有尉迟明月进来时,她很快从体态上现尉迟明月有异,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这意味着宇文温的表现前后判若两人,千金公主不由得愕然。
同样愕然的还有阿涅斯,她对宇文温的观感,由最初的颇有好感,变成了极其厌恶,因为她也看出来尉迟明月有所不同。
此时的尉迟明月,时不时看向宇文温,那眼神很暧昧,面颊还泛起淡淡的红晕,宛若看着心上人的女子那样,如此的动作、神态,意味着尉迟明月已经是宇文温的女人。
阿涅斯对宇文温有好感,但这好感无关男女之情,她纯粹是为宇文温搭救千金公主的行为而感激涕零,而现在,阿涅斯心中却对西阳王鄙夷不已:卑鄙、无耻!
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是个垂涎妻妹的好色之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是我看走眼了!
谈话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宇文温夫妇及尉迟明月告退,房里只剩下千金公主和阿涅斯,千金公主见着阿涅斯方才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出言相问:
“方才你是怎么了?看着西阳王的眼神有些不对呢。”
“千金....西阳王的表现,真是让人失望。”
“你看出来尉迟娘子不对劲了?”
“唉,尉迟娘子看着西阳王的眼神,甜得我都要腻了。”
“那你就当做没看见呗。”
阿涅斯在千金公主身边坐下,有些失望的抱怨着:“我还以为西阳王是个好人,结果...”
“男人好色,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可那是他的妻妹,他不是很爱王妃的么,怎么这个时候就不管不顾了?”
“西阳王面对选择的时候,很果断呢,你想想看,在番禹时,他的选择是什么?”
千金公主的问,让阿涅斯想起之前在广州番禹生的事情。
西阳王和她们第一次交谈,很快现陪在千金公主身边的特鲁斯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西阳王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面上装作不知情,暗地里慢慢调查,从长计议。
第二个选择就是马上弄清事情真相,而西阳王的选择就是第二个。
西阳王解决了特鲁斯,马上回来找千金公主,面对因为误会而拔刀阻拦的阿涅斯,西阳王也有两个选择:表明来意澄清误会,或者当场把她干掉。
西阳王选了第二个,当时阿涅斯若不是脖子上戴着装饰用的项圈,就会被西阳王一刀割破喉咙,当场毙命。
想到这里,阿涅斯好像想通了什么,千金公主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空,想着事情。
她还无法判断西阳王宇文温的真正为人,但能看出来对方行事绝不拖泥带水,所以即便事出突然,宇文温也很快做出了选择。
天子下诏赐尉迟明月予宇文温为妾,宇文温的选择有两个,一是推辞,希望天子按约定重新下诏,但这样的风险不小,因为谁也说不清天子还会有什么主意。
另一个选择就是接受。
当晚,宇文温再来见她时,丝毫不提请她写信劝天子收回成命的要求,完全没有任何抗旨的意思。
千金公主在想,可能当晚宇文温就把妻妹收了,以免夜长梦多。
联想到在番禹时的事情,千金公主判断宇文温行事果断,很有主意,不由得对未来有些担心。
她弟弟明显是想笼络宇文温,这是件好事,但千金公主不认为宇文温这么好糊弄,如果真有矛盾激化的那一天,该怎么办?
但再难,也得为弟弟分忧,千金公主觉得西阳王这个人即便再坏,也坏得有限,更别说很在意王妃,不是那种冷血、薄情之人,所以,希望还是有的!
。。。。。。
夜,宇文温抱着尉迟炽繁走进寝室,将娇妻往榻上一放就要压上去,然而尉迟炽繁僵硬的身体,让他不由得一愣:“三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尉迟炽繁定定的看着夫君,伸手去摸对方的面颊:“二郎那日忽然怒,吓着妾了。”
宇文温将妻子拉起,搂在怀中:“嗨,为夫又不是真吼你。”
“那...”
“呵呵,为夫吼三娘之前,四娘在那里坐着点头,又阴测测的笑起来,你以为四娘在做什么?”
尉迟炽繁闻言一愣,随后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不由得面色白:她妹妹那时恐怕因为强烈刺激而要癔症,如果没有夫君那么一吼...
那日,宇文温的行为举止极其凶残,不说尉迟明月,连尉迟炽繁都被吓蒙,当晚根本就不敢反抗,任由夫君把自己和妹妹一起“吃掉”,事后她总觉得不对劲,却没机会问。
明天她就要回西阳,和宇文温分别一段时间,所以今晚一定要问个明白,尉迟炽繁便唆使儿子缠着妹妹,她才有些许时间和宇文温独处。
宇文温的回答出人意料,但她很快觉得夫君的回答好像是在避重就轻。
面对再次提出疑问的娇妻,宇文温露出“狰狞面目”:“不把三娘和四娘吼蒙了,为夫怎么会得手!没错,为夫就是看上四娘,来个假戏真做!”
原来夫君那晚是假戏真做,一开始是要救尉迟明月,接下来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如梦初醒的尉迟炽繁急得喊起来:“二郎卑鄙、无耻,二郎是骗子!”
宇文温闻言大笑:“骗子?你们俩个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反倒很老实,到底谁才是骗子?!”
“二郎欺负人!”
尉迟炽繁又急又羞,伸手要挠宇文温,被宇文温按在榻上,两人随后抱在一起翻滚着,动作渐渐变了。
尉迟明月好不容易把宇文维城哄睡着,快步转到这边,见着翠云淡定的守在中厅,又听到房内动静有些暧昧,她停下脚步听了一下,随即面颊泛起红晕。
翠云淡定的喝着茶,似乎没察觉有人来,尉迟明月随即一咬牙走近寝室,推开门进去后反手将门关上。
春宵苦短,离别前的夜晚,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