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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科幻灵异 > 挥别渣前任后,和宿敌HE了 >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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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西凉王都狮虎城。

此地原本只有一条河床,一年中总有半年是干涸的。后来多了一条运河,是前几年燕王力排众议主持新挖的。

没挖好之前,好多人抱怨劳民伤财,  西凉上下集体唱衰。结果挖好以后,  运河不仅便利了交通、容易了灌溉、解决了王都每年夏天的干旱,  解决了半年干涸的河床。就连运河水畔渐渐也有了江南一般的景致,茶楼林立、商贩云集、繁华无比,成了人人至爱的王都一景。

当年唱衰的人,  则早就换了一副嘴脸,  纷纷表示“我有先见之明,  当年就说好!”

此刻运河边,一个仿南方制式的八角酒楼上,招摇的大红色灯笼下,赵红药笑眯眯,一桌全是好酒好菜。

她缀满珠宝的红蔻指,  纤纤一转打开一壶酒:“王上从月华城主那里骗来的名贵桂酒,  就这一瓶!我特意留给你一起分享,够不够意思?”

她对面坐着的,  是一名与本地气质大相径庭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一对明眸,  耳畔荡漾一对绿玉耳环,  模样很有江南气息的甜美婉约。

“呜,  味道好烧。”

然而,江南柔美尝了一口烈酒后,  便霸道地一饮而尽,  “我喜欢!”

此白衣女子,  正是西凉唯一一名出身武将世家,却并不会武、而是常年负责西凉文娱外宣的贪狼将军宣萝蕤。

二十多岁的年纪,已写成了风靡大夏的《月华城主风流史》,为国库赚了不少银子。

此次南下一战,赵红药归来,她立刻约她接风洗尘、闺蜜夜聊。

“哎,萝蕤你猜,燕王此次……能不能成功招笼月华城主?”赵红药凑近她,小声八卦。

宣萝蕤想了想,皱皱鼻子:“我觉得难。”

作为《月华城主风流史》的作者,宣萝蕤坚信自己这些年的研究成果——想要招揽月华城主,直接脱了衣服洗尽铅华用美色将其迷晕才是正道,别的法子不奏效!

然而,谁让燕王始终不信邪。

这些年,月华城主明明不断地恋爱、分手,与前任干架,在各州府间行径飘忽。可无论她如何旁征博引,燕王始终只认定那人“不过随性而已”,不信她的“恋爱脑”“舔狗”一说。

以至于宣萝蕤后来,也懒得和他争了。

明明人家城主人生在世不过图色而已,他们燕王偏要去他谈天下、谈理想、谈惺惺相惜。

活该你谈不拢!

赵红药:“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咱燕王那样,不以美□□之……未必不是明智之举。”

宣萝蕤:“……”

两人对饮一杯,双双叹了口气。

都回忆起去年燕王被身份高贵的西凉第一美人姜姬投怀送抱时,那副无动于衷、不近人情、死不开窍的狗模样。

美人目光盈盈,送他海棠花枝,与他谈情,他却只嫌美人吵闹。

他嫌美人吵!

多么自是甚高又不解风情的男人,才会竟嫌出身高贵、温柔如水的西凉第一美人吵???

真白瞎了一张风流倜傥、俊美无比的脸。

更可笑的是,他既不屑谈情,赵红药就以利劝他,“其实,若与姜氏联姻,对你稳固地位很是有利”。

他竟也一口回绝:

“我这人随性肆意,不拘束惯了。若要违心而行,我宁可不要这天下。”

险些没把赵红药活活气死。

位置还没坐稳,乖乖接受政治联姻,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他、他竟又如此口无遮拦、肆意妄为!

宣萝蕤:“唔,那红药你有没有想过,燕王说的……许就他的心底实话呢?”

赵红药深吸一口气:“怎么不是心底话?当然是了!他那个人,身份高贵的第一美人都敢看不上眼,答应当西凉王也不过是出于‘觉得其他人太笨当不好’!虽说这些年,他看似是做低伏小、努力攻心,争取王都各家支持,但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无人支持他也一样拿得下王位,无非多杀一些人、多流一些血罢了!”

“……”

“这种骄狂之人,又不信命,又眼高于顶,天生反骨桀骜不驯。若非雁氏那两人实在烂泥糊不上墙——我赵氏一族,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支持他,唉!”

两姐妹再度叹气。

综上所述,燕王确实,还是诚心诚意以“招贤纳士”的心去招揽月华城主,才是正道。

这样就算招揽不利,起码不会被记仇。

若用美色迷惑月华城主,真招来了,就他那狗不吃的性子,只怕多半伺候不周。

到时反目又玩不过月华城主,唉。

两人吃了一会儿菜。

宣萝蕤:“不过,世上一物降一物。我看燕王素来谁也不服,唯独对那月华城主特别上心。指不定那人真来了西凉,反而能拿住燕王?”

赵红药:“别怀疑,我比你还想看到底天下有没有人能将那既不爱风花雪月、又不屑权力**,成天自视甚高游戏人间的骄狂货色给收入囊中。”

“只可惜,那月华城主实在不是个美人,不然可能还真有一线希望。”

宣萝蕤:“都说丑,可还有那么多人念念不忘。都说丑,燕王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巴巴贴过去?我看啊~”

她说着,忽然古怪一笑。

赵红药好奇她笑什么。

宣萝蕤:“一直听我娘说,咱们西凉王许多地方,好像同‘何大人’年轻时还蛮像的。”

“该不会,也要走上何大人的老路?”

……

乌城,江上。

既是要“图穷匕见说正事”,慕广寒觉得,他至少该礼貌性地从宿敌怀里爬起来才是。

不然成何体统?应该是要爬一下的。

爬……

唉,算了,还是躺着舒服。反正燕王又不至让他色令智婚,什么样的大道理劝诱,他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对面,乌城水坊沿岸,灯火通明。

河口向外延伸。一边通往仪州,一边通往乌恒与洛州,河上船只往来繁忙。

燕止:“你看,这乌城地界,本是四通八达,又气候宜人。占着整个洛州最好的土地,人口城建却与之全不相宜。而据我观察,乌恒其他许多城镇甚至包括州府郢都,都有同样问题。”

“明明之前,月华城主曾多次建议乌恒侯,要‘以路称城,以城称地,以地称人,以人称粟’。城邑的兴建,得与交通便利、土地大小贫瘠、人口粮食多寡互相适应。他若听你的,此城早不该如此,而该是整个洛州最为繁华的港口销金窟才是,不知能多赚多少钱?”

“如此浪费,实在可惜。”

慕广寒:“……”

他确实曾给卫留夷提过建议,让他发展这乌城。只是他的提议虽是长治久安之法,短期免不了需要建设、又需一些人迁居,而卫留夷爱民如子,从不肯“劳民伤财”,又哪里肯听他的?

燕止:“别人不听,自有人听。月华城主如是有空,可来西凉内陆转转。”

“这些年里,西凉内地新起众多城邦,每一座都是按照月华城主的意见,丈量、筹划、梳理过河流交通,才兴建的。足以保证城镇人口粮食数量适宜,百姓安居。”

“贫瘠之地也按城主以前教别人的方法,开了运河,荒地变良田,内迁百姓耕种得宜、吃穿不愁,也全是托了月华城主的福。”

“更有……”

他低身,伏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我也学会了。”

慕广寒:“……”

这也是以前他教别人的。战事之中无论何时,绝不意气用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这招,西凉王一直在用。

慕广寒一直以为是燕止自己格局高、想得开。毕竟见事不妙就逃跑这事,对于越是常胜有名、有自尊与骄矜的将领,越是比登天还难。

万万没想到,竟是把那么多他一直以为说了没人听的道理,拿来学以致用!

他,低估西凉王了。

真的低估了。

慕广寒垂眸。他本以为,无论今日燕王怎样游说、说个天下来,他也绝对不会有分毫心动。

谁能想到,他摆出来的,却是这些。

燕止:“不止,还有许多。”

“比如月华城主的因地制宜、丰土施肥之法。西凉腹地贫瘠,但经过几年养地,如今已有沃土,这些年南征北战迁过去的百姓,都可繁衍生息。”

“……”

“天下皆知,西凉铁骑骁勇、所向披靡。然而我族虽英勇善战,放眼望去,却无一人擅长‘生息经营’。”

“燕止一直以为,以月华城主之才,既是乱世之中杀伐果决的名谋强将,亦是盛世之中统筹天下的王佐之才。”

“若有城主在侧,西凉从内而外必能焕然一新。而以西凉战力,想必也能如城主灯中所愿早日‘天下一统’。”

“所以……”

“我究竟有哪里不好?哪里不合月华城主的意?”

“我可以改。”

“既然这么些年,城主也并未觅到得意主公,何不考虑西凉?”

“……”

“是嫌我在西凉根基不稳?”

“那若是我回去速速平了内政之乱,断绝雁氏血脉以绝后患,城主考虑来么?”

“又或是,听闻我曾杀降屠城,生性残忍?”

“燕止以为,乱世之中杀戮难免。若能屠一城降十城,早日以杀止战、平定天下,让百姓不必再遭战火、颠沛流离,一些非常手段,不能算作污点。”

“当然,城主若觉得是污点,我也可以听城主的,一并改之。”

“城主,跟我回西凉吧?”

慕广寒:“……”

怀中的莲花灯陡然越烧越旺,他捧着它,如同捧着一颗真诚的心,手指都觉得有些发烫。

唉。

他抬眼,看向漫天繁星。

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图穷匕见的结果,竟是他觉得西凉王……好真诚?

……

西凉王都,水畔酒楼。

“何大人”是醒狮将军何常祺他爹。

西凉最有军权的世家,年轻时更是西凉身份尊贵、目空一切的绝色美男。自幼看了许多书,去过许多地方,各种奇珍异宝都拥有过,什么绝色美人都见过。

以至于年纪轻轻,骄矜不羁。对美色无兴趣、亦对权势不屑一顾,就连接过何氏掌家的重担时,都和西凉王的反应如出一辙。

“我何清许身在高位、锦衣玉食,自当征战一方,对食邑百姓身负其责。”

话虽这么说,据说当时模样却活脱脱和燕止一样,“其他人太蠢做不好,只能我来做,唉”。

后来十几年,他是把西凉边防做到的最好。

同样人生中,也遭遇了逼婚。

好几位门当户对、貌美如花、端庄贤淑大小姐,何清许死活不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通通不听。

一直拖到二十八岁,终于找到心上人——温文尔雅俊朗潇洒、内里孤傲谪仙一样的何大人,娶进门了一只凶悍母老虎。

何夫人天生反叛、野性难驯,意见又多,经常嫌弃何大人蠢,找他吵架。

这事常人都难以理解。

尤其是西凉近十几年来,很多淑女学着江南做派养起来。文静娴雅,笑不露齿,平日里也很受欢迎,谁知最优秀的那位何大人,偏选了一个泼妇夫人。

还宝贝她宝贝得眼珠子似的,舔得不得了,吵架以后休妻是不可能的,还生怕自己被休,各种买礼物舔。

宣萝蕤:“我总觉得,燕王要走何大人的老路……太像了。”

那种站在巅峰的人,无所不能而又了无生趣,完美而又孤独,还有足够的本钱随便折腾。

这种人,往往身体特别诚实。

循规蹈矩的绝色吸引不了他们,能让他们热血沸腾、马上就追着跑过去的,永远是能捕猎他们甚至随时撕咬洞穿他们咽喉的猛兽。

一如今日的西凉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两只败狗大雁刚刚灰溜溜回家,正是趁热打铁用舆论把他们踩进谷底的好机会。

结果,燕止觉得月华城主更重要。

不管不顾,跑去勾搭月华城主了。

“所以我才觉得有戏。”

星光之下,宣萝蕤的眼神熠熠生辉。

“就算今日月华城主不答应,如此纠缠下去,只怕也总有一天燕王要妥协,乖乖你婚我娶,昭告天下!”

宣萝蕤越说越带劲,“啊啊啊不行这个太有趣了,我要先写一本这样的话本!”

赵红药:“咳,既是如此。”

她自知转折生硬,但谁让飒爽惯了,是不太会拐弯抹角。

“既然萝蕤你也不否认,唯有燕王是众望所归。”

“如今四大武将世家,何常祺也已动摇,只剩你西凉宣氏。”

“……”

“中立了那么久,也该看清楚了,来我们这边吧。”

宣萝蕤啧了一声。

“我就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果然,在这给我在这图穷匕见呢?”

同是招笼。今晚,至少要有一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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