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气氛瞬间有点尴尬,难言的沉默笼罩在凡娜与提瑞安之间,后者此刻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消散,前者却已经用手捂住了脑门。
而这沉默最终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破,数米开外,雪莉用胳膊肘捅了捅妮娜:
妮娜嘟嘟囔囔,
雪莉顿时瞪起眼睛:
提瑞安眨眨眼,这时候才注意到甲板上的其他人,以及这里跟想象中微妙不同的气氛,他首先看到了那个名叫雪莉的、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随后又看到了对方脚边正懒洋洋晒太阳的、有过一头之缘的幽邃猎犬,再往旁边则是另一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姑娘,以及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先生。
所有人都面带微笑。
而在这些人身后,是失乡号的甲板,船舷,桅杆与风帆。
他童年中那些已经泛黄破碎的画面,兄妹二人胡闹玩耍的记忆,所有愉快和不快的印象,都仿佛在一点点地从某个昏暗失落的洞窟中浮现出来,并在那透过薄雾洒下的阳光中渐渐恢复着色彩。
这里有几张新的面孔,但这里还是他记忆中的这艘船一一而不是上一世想象中阴森破败、混沌扭曲的幽灵船。
至少,甲板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熟悉。看书溂
雪莉皱了皱眉。
面无表情地看着啊狗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看着妮娜和啊狗跑去帮忙未遂,最后演变成一人一狗在甲板上被一桶蔬菜追的乱跑,回头拍了拍提瑞安的肩膀。
父亲并不喜欢别人的建议,记忆中,他是个独断而固执的人。
成年之后,父亲的船长室是个令人必须保持严肃的地方,哪怕各自成为海雾号和璀璨星辰号的船长之后,提瑞安和露克蕾西娅在踏进这里的时候仍然会本能地紧张起来-父亲在这里制定了所有庞大的探索计划,在海图上标注着一个个由失乡舰队新发现的海岛与异象,在这里完成对整支舰队的规划与调度,而在大部分时候,自己与妹妹都只是负责听取并执行命令。看书喇
再次回到失乡号上,一切从最初便仿佛偏离了轨迹和预期。
雪莉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落在这张航海桌的边缘,落在这个漆黑而诡异的山羊头上。
提瑞安表情好像有点僵硬,哪怕是统帅着一整支不死人舰队的海盗头目,此刻似乎也有点跟不上失乡号的日常节奏。
童年时,父亲的船长室是个神秘而略显可怕的房间,他和露克蕾西娅在船上的大多数地方胡闹,却唯独被严厉禁止踏入这个地方,哪怕是船上最好说话的水手,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兄妹两人挡在门口。
雪莉摆了摆手,迈步走向甲板尾部,
提瑞安知道自己在发呆,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却止不住心中的思绪不断蔓延,他知道自己从小就有这种发呆的毛病,而且每次在甲板上发呆的时候,父亲总是会不知从哪突然走来,在自己身后数落——
提瑞安怔了一下,才记起这是那位人偶小姐的名字——他总以为对方还叫:
提瑞安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字眼,差点把这句话给说出来,而就在下一秒,一串惊呼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又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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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童年和成年以后的记忆中,这里都是整艘船上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地方。
提瑞安眨了眨眼,这才回头看向这个诡异的,忍着心中泛起的古怪,他接受了父亲的说法,试探着与对方打招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一瞬间提瑞安表现出的状态很微妙,与前几次接触留下的印象大为不同,却又依稀带着一点熟悉感,但很快他便心中释然。
提瑞安有点稀里糊涂地跟在雪莉身后,向着记忆中船长室的方向走去,邓肯则沉默不语地走在另一边。
雪莉对此却毫不意外,她只是拍了拍提瑞安的肩膀:
带着木头质感的漆黑山羊头吱吱嘎嘎地转过来,一双空洞深沉的黑曜石眼球定定地盯着踏入此地的访客。
雪莉当然注意到了对方这点小动作:
提瑞安还想说些什么,但船长室到了。
邓肯不等对方开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打断,
大门打开,和甲板比起来略显昏暗的室内环境映入提瑞安眼中。
提瑞安下意识开口,
不是镜中浮现出的虚影,不是隔着遥远海面和炮火看到的模糊轮廓,是面对面站着的,与此同时,旁边因尴尬而沉默了半天的凡娜这时也终于开口:
接着他又回过头,对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家伙挥了挥手:
提瑞安惊愕地循声望去,便看到这位哥特人偶大呼小叫地跑过了不远处的甲板,手中还举着一把菜刀,她身后则赫然跟着一个正连蹦带跳的木桶,这木桶里放满了胡萝卜和青菜。
海盗船长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记忆与现实的瞬间错乱甚至让他思维宕机了这么两三秒钟,随后他才迟疑着转过身,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前。
提瑞安一下子比刚才还懵,紧接着便猛然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提瑞安吃了一惊,下意识转头:
提瑞安错愕地看了凡娜一眼。
提瑞安:
山羊头晃了晃脖子,似乎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但下一秒,雪莉轻车熟路地提前打断:
提瑞安下意识地东张西望着,他在观察船上的
情况,寻找这些和记忆相互印证的事物,也在寻找某个理论上应该在这里的身影。
回忆中的画面和眼前所见的景象分分合合,时而重叠在一起,时而又生出泾渭分明的违和感。
能让世去的都如此严肃谨慎对待,这山羊头看来果然如它的外表一般诡异危险。
雪莉介绍道,
理所当然地,提瑞安将山羊头当成了某种极端危险的,而让它闭嘴显然就是该危险物的封印要求······
听着父亲的告诫,提瑞安脸上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这毕竟是阔别百年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又是第一次返回这艘船,对方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