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烈喉酒,皿是海口碗。
姜不庸端起第一杯酒,身旁风念初、风念武,以及诸多人族,齐齐举杯,高过头顶。
“第一杯酒,上敬战死的英灵!”
“哗!”
无数观礼的族人齐齐跪下,朝天穹三叩九拜。
战死的英灵……秦逸尘想起了风烈云,想起了昊沧云,想起了那些搂着孔武质问你真的是人族的先祖们。
更想起了大羿先祖,以命换来人族的天空,日月星辰起落,我人族自己主宰!唯有先祖血战,才换来后裔安逸!这第一杯酒,当敬战死的英灵!姜不庸再举杯,双眸赤红。
“第二杯酒,下敬涂炭的生灵!”
秦逸尘想到了大羿先祖所说的,千万族人被九位金乌活活烤死,沦为死地,他不曾见过那一幕,也无法想象那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他想起了道君盛宴上,那些神魔将人族烹饪成美食,大快朵颐,凄惨无比。
这第二杯酒,当敬涂炭的生灵!姜不庸三举杯:“这第三杯酒……敬为我人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
先前两杯酒,一杯抛天,二杯洒地,第三杯理当一口饮尽,但姜不庸却并未有所举动。
“先生。”
只见孔武双手捧着一尊海碗,步伐凝重的走至秦逸尘面前。
秦逸尘怔愣,尽管这一杯酒,他也很想喝,他也很想说自己是人族,可他却不敢伸手,因为帝阙帝君就坐在旁边,他也坐在帝阙帝君良婿的位置。
帝阙帝君微微皱眉,却不曾说话,他是来观礼的,此番大典祭的是人族的先祖,与他帝阙族无关。
“风小友。”
姜不庸回眸,淡笑:“当年风小友的神刀架在姜某项上,姜某以为风小友是想用吾族来当天庭与帝君争斗的刀盾。”
“阴差阳错皆不提,但巫妖道墟一行,多亏风小友……总之,都在酒里!”
说罢,姜不庸又高喝道:“帝君!姜某请帝君许风小友能同饮此杯!”
帝阙帝君想了想,微微颔首,而秦逸尘见状才是起身,郑重的接过海碗。
“第三杯酒,敬为吾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
心底轻喃落毕,秦逸尘抬头,望着祭坛上的姜不庸,举杯示意:“干!”
“干!”
千言万语,都在酒里!祭三酒斩六畜后,正当秦逸尘沉浸于三皇五帝相的庄严时,却突然感到天穹微微震颤,好似真有无数在天之灵睁开双眸,在注视着他们!那股波动蔓延在炎黄宫的上空,微弱而又磅礴,很是古怪,秦逸尘只感觉微弱是因为遥远至极,磅礴是因为本就磅礴!帝阙帝君见状,面色一凝,缓缓起身:“不好……”“姜族长,令族的祭祖仪式,到此为止吧。”
骑在大人肩膀的孩童望着天空,又怕又惊:“这是……祖宗显灵了!阿爷,祖宗显灵了!”
姜不庸望着天穹,双眸赤红,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悲愤至极,但良久过后,似乎才对这苍天低下头,嘶哑道:“先祖已祭,后生都发愤图强!”
“封坛!”
风燧旗和炎黄旗又缓缓落下,只剩下秦逸尘一脸愕然。
刚才那道磅礴的波动,他也感受到了,也令其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是先祖显灵了?”
对此,秦逸尘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以前他在万族大陆时,父亲回到了秦府,也曾去祭过祖,在林家的时候,也曾陪林妙涵拜会林家的祠堂。
烧纸上坟,这是家喻户晓的。
但祭拜过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而炎黄宫的这场祭祖大典,在秦逸尘看来也是一样的。
先祖已经逝去,但精神值得他们传承与缅怀,但除此之外,秦逸尘并不觉得会泛起什么怪力乱神之异象。
可那股波动……秦逸尘猛然一怔,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力量!或许,祖宗在天有灵,不是说说而已!有这个可能!因为秦家的先祖们,说到底都是凡俗,对秦逸尘如今而言,不曾成仙,都算是凡俗。
他们驾鹤西去,就是真的故去了,因为他们皆是凡俗。
但人族的历代先祖不一样!不仅是人族,真龙族,凤族,以及各方兄弟姐妹都不一样!他们的先祖,论起力量,皆是震烁古今的存在!境界不一样,眼界就不一样,所以秦逸尘觉得,在天之灵,绝不止是一个形容词!可秦逸尘却很快又脸色错愕:“不,不对啊,若真是先祖显灵,姜族长应该很高兴才是,可他刚才的表情……”秦逸尘又偷偷瞄了眼帝阙帝君,发现其对于天穹的波动,也很是忌讳,直至风燧旗和炎黄旗落下,封坛过后,波动才渐渐消失。
直至此刻,帝阙帝君才舒了口气,而姜不庸也是走来,拱拳道:“多谢帝君前来观礼。”
帝阙帝君摆手,叹道:“令族的先祖,果然不是那般容易祭拜的啊。”
姜不庸低头不语,而前来观礼对帝阙帝君只是顺便,其真正关心的,是人族的重建丹道。
“请帝君移驾内殿。”
秦逸尘也跟着帝阙帝君一众进到内殿,只剩姜不庸、孔武等人族的栋梁。
帝阙帝君左右张望一圈后,才缓缓问道:“姜族长,吾族起事在即,你也知道这天地终究要变得,丹药,确实是一大助力。”
“令族现在,有多少可用之丹师?”
提到此事,姜不庸不禁露出愁容。
“回帝君,凝炼元神者寥寥无几…”丹道,是肯定要重建的,无论是为了帝阙族还是人族自己。
可现在两族面临的窘境是,配方有,本草经以及诸多丹道心血也终于找回,可丹师却很少!“帝君有所不知,当年帝君宣布庇佑我炎黄宫时,那些神魔见状不妙,趁机掳走吾族不少丹师,带不走的,很多也都被杀害了……”姜不庸所说的丹师,便是曾经各族圈养的丹奴。
甚至说句难听的,在两族联盟前,人族几乎没有属于自族的丹师!帝阙帝君微微皱眉,沉吟道:“丹药乃是重事,令族可还有修神之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