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啊?”肖嘉树正专心致志地啃鸡腿, 听见这话一时回不过神来,瞠目结舌的样子有些傻气。
“不了, 小树刚回国, 让他先玩玩。”薛淼微笑拒绝。儿子刚回国的时候她的确想让他留在肖氏好好干,但被老爷子和肖启杰狠狠敲了一闷棍之后, 她忽然就想通了——与其让儿子继续留在肖家这个牢笼里, 没有自由没有骨头地过一辈子, 不如放手让他去飞。
肖定邦深深看她一眼,随即盯着弟弟,“你也是这样想的?什么都不干,整天玩?”
“没啊。”肖嘉树不明白大哥为何会安排自己进入肖氏,爷爷和爸爸不是坚决反对吗?但他并未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头, 认真想了想, 解释道,“改天我自己去找工作,不一定要进肖氏。我现别的行业也挺有趣的。”
“是吗?”肖定邦颔道,“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有什么想法记得告诉我一声。”
肖嘉树拿不准这是哥哥对自己的试探还是关心,但依然乖巧地应了。坐在主位的肖启杰没好气道, “回来几个月了,天天只知道玩, 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你哥十八岁的时候……”
薛淼听不下去了, 把筷子用力摁在桌上, 冷笑道, “小树回来的时候我想让他去肖氏上班,你说让他拿着股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现在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你又骂他不懂事,只知道玩。肖启杰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肖父,“我只是这么一说,你激动个什么劲?这孩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打游戏,饭也不出来吃,我怕他把身体熬坏了。我也是关心他。”
“你关心他个屁……”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更年期,薛淼的脾气越来越大,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就跟肖启杰吵了起来。肖嘉树赶紧扒了几口饭,然后跑回二楼的房间。肖定邦则人如其名,定力十足,认真吃完早餐才徐徐开口,“还有十分钟,赶紧吵,吵完了我们还要去市政大厅参加招标会。”
脸红脖子粗的肖父,“……”
薛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再抬头时已一派优雅贤淑,“不好意思啊定邦,阿姨失态了。我看你吃的不多,招标会不知道要开多久,你再吃点,免得等会儿饿肚子。我让小李去车库拿车。”她对这个继子并没有多大意见,更没有厌恶或虐待,该关心的、该照顾的,平时都做得一丝不苟,但无奈继子早已懂事,与她亲近不起来,生活了二十年也只是面上情而已。
“谢谢阿姨,我吃好了。”肖定邦礼貌推辞,然后对肖父说道,“走吧。”肖启杰这才气哼哼地站起来。
父子俩前脚刚走,肖嘉树后脚便跑下楼,一边跑一边穿外套,看上去很焦急。
“你去哪儿?”薛淼追在后面问。
“季冕出车祸了,我去看看。”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坐上跑车开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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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季冕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方坤走过来将手机抽走,责备道,“你都脑震荡了,还看什么新闻?快躺下休息。你出车祸的事修总已经压下去了,不用担心。”
“小刘和小陶呢?他们没事吧?”季冕顺势躺下,闭上眼睛。
“他们没事,只受了一点擦伤,昨晚就出院了。”方坤满肚子话想说,看见他疲惫的模样又憋住了。小刘和小陶真是吃错药了,竟然跟交警说保姆车是被飞碟撞下山的,害得交警不但把他们拉去做酒精检测、尿检,还做了精神方面的检查。同时季冕也受了连累,昏迷当中也做了血检,唯恐他吸食毒.品。狗屁飞碟!这个借口太扯了!如果检查出什么问题,一定要炒掉那两个糊涂蛋。
方坤满心郁闷,却没料季冕忽然开口,“他们没喝酒也没吸毒,那飞碟我也看见了。”
“啊?”方坤惊骇道,“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你没说什么吗?”季冕睁开眼,表情莫测。
“我说了?我没说?”方坤糊涂了,随即告诫道,“你可千万别再说飞碟的事了。交警现场勘查过,那地方根本没有撞击的痕迹,也没有飞碟,只有保姆车的刹车印。小刘应该是超速了,这才轮胎打滑掉下了山。”再往飞碟身上扯,明天的头条准是季影帝精神失常。
季冕定定看他一眼,沉声道,“你帮我叫一个护士过来,我头痛。”
“好。”方坤连忙摁下呼叫键。
几名护士立即跑进病房,一个给季影帝检查头上的绷带,一个给他测量血压,脸都红红的,表情既激动又羞涩。她们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遇见季影帝,本人比屏幕上帅一百倍!宽肩、窄腰、大长腿,男性荷尔蒙简直爆棚!啊啊啊,要晕了!
她们拿出笔记本,结结巴巴地请季影帝签名,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激荡。季冕十分配合,既签了名,还合了影,自始至终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家医院的VIP病房常有达官贵人入住,保密功夫一流,不怕消息外泄。
人一走,季冕便露出轻松的表情,仿佛搬掉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方坤调侃道,“你脾气也太好了,明明是病人,却得伺候这些护士,又是签名又是合照的,难怪头痛。你要是睡不着就看几部电影,我给修总打个电话。他昨天晚上一直守着你,早上五点才走。”
“不用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季冕话没说完,方坤已经出去了。这间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出了门左转就是楼梯间,相隔不超过五米。方坤在楼梯间里打电话,躺在病房中的季冕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偶尔一两句,不像与人交流,倒更像是内心旁白。他起初并不觉得奇怪,待意识到这家医院的隔音设施非常严密后,脸色开始慢慢泛白。
修总对季哥真是好啊!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都会以为季哥是修总的亲儿子。方坤一边感慨一边走进病房,却见季冕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劲?”方坤抹了把脸。
“你刚才嘴唇没动?”季冕沉声问道。
“没啊。我又没吃东西,嘴巴动什么?”方坤觉得莫名其妙,继而悚然一惊,“季哥,我待会儿让医生帮你做一个脑部检查吧。”我怀疑你脑子被撞坏了。
季冕嘴角抽.动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能开口。他取下挂在床头的病历,认真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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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冕毕竟曾是自己的上司,他出了车祸,肖嘉树怎么着也要来看一眼。但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遇上了李佳儿,对方一只手抬起准备敲门,一只手抱着一束百合花。
“是你!”看见肖嘉树,她连门都忘了敲,红着眼眶开口,“我听说是你在封杀我,为什么?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你!肖先生,我们能谈一谈吗,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肖嘉树焦急的表情被阴沉取代,一字一句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记得何毅吗?”
“何毅?”李佳儿手里的百合花掉在了地上。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肖嘉树,几秒钟后竟然掉头跑了。
本来还有一大堆骂人的话想喷的肖嘉树,“……”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既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看见地上的花,忍不住狠狠踩了两脚,现来来往往的护士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连忙把花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随后躲进楼梯间。
他耳朵上还戴着耳机,正在收听最近下载的歌曲,摇滚歌手歇斯底里的呐喊令他积压在心底的戾气一瞬间全都爆了。他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脑海中全是黑暗的记忆……
“老什么老,你才三十二岁,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你走得又不是偶像小鲜肉路线,得靠脸和年龄来撑,你是正宗的实力派,年纪越大越有味道。我说你那么早息影干嘛?就凭你的演技,再拍十年、二十年电影都不成问题。”方坤惋惜道。
“我想安定下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说到这里,季冕表情一变,“你没把我出车祸的事告诉乐洋吧?”
嘁,谁会告诉他?他来了顶个屁用,只会问东问西六神无主,惹得我更心烦。要是一不小心被记者拍到,那乐子可就大了。方坤内心很不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道,“我没通知他,他目前还在四川采风。”
季冕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颔道,“那就好。别把这件事告诉他,免得他担心。阿坤,你为什么不喜欢乐洋?”
“我哪有不喜欢他,你想多了。”方坤矢口否认,心里却想起一件往事。当初林乐洋还在工作室上班的时候曾把财务印章随意放在桌上忘了锁回去,致使印章被人盗用,方坤审了一圈人,大家碍于季冕的关系不敢举报,最后只能辞退了当时的财务总监。后来一名女员工离职时才偷偷将此事告诉方坤,虽然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真假,但方坤从此便对林乐洋有了芥蒂,总认为这人没有担当和责任心,不是个好的伴侣人选。
他生怕林乐洋哪一天把季冕给拖累了,总会下意识地阻止两人在一起。但能不能长久毕竟是情侣之间的私事,容不得旁人置喙,他也就按捺不提,免得日后被季冕埋怨,说他挑拨离间。
季冕偏过头,用古怪的表情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叹息道,“阿坤,我们多年的朋友,有些话你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别闷在心里。乐洋年纪还小,做事不成熟,以后总会长大的。我会好好教他。”
“瞧你说的,我们俩谁跟谁,有什么话不能敞开谈?”方坤口里打哈哈,心中却不以为然。朋友之间的确需要坦诚,但事关对方的恋人,那就另当别论。他可以不喜欢林乐洋,却绝不会当着好友的面非议对方一句。想到这里,他对肖少爷的恶感反而减去不少。林乐洋都二十四岁了还在读大学,肖少爷才二十出头便已经硕士毕业了,读的还是国际名校,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
季冕眉头微微一皱,状似不经意地道,“乐洋家里环境不好,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后来又凭自己的努力回到大学读书。他其实并不比别人差,只是没有那个条件而已。我跟他有很多相同的人生经历,所以能达到灵魂的共鸣,跟他在一起,我是最轻松最快乐的。阿坤,人这一辈子,能找到这样一个让自己放松的伴侣非常不容易,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们。”
方坤尴尬地笑了笑,勉强打趣道,“我一直都挺支持你们的啊。季哥,你脑子果然撞坏了,都开始伤春悲秋了。”话落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情绪太外露,让季哥看出点儿什么。
季冕适时结束这个话题,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阿坤,这歌叫什么名字?”随即开始哼唱。
“你没听过这歌吗?《安河桥》啊,有故事的人都爱听。”方坤喟叹道,“我跟你说,当初我头一次听见这歌的时候就想起了我的初恋女友,眼泪哗哗得,简直哭成了狗,停都停不下来。”
“是嘛?”季冕一边打开手机下载歌曲,一边调侃道,“没想到你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有肖嘉树会哭成那样。”
“肖嘉树怎么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方坤没听清楚。
“没怎么。”季冕摆手,不欲多谈。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方坤走去一看,惊讶道,“佳儿,你怎么来了?”
去而复返的李佳儿小声解释,“我听小陶姐姐说季哥出了车祸,便来看看。坤哥你放心,我伪装得很好,记者没现。”
“快进来。”方坤连忙把人让进屋,笑道,“你有心了。季哥伤得不重,只是有一点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能回去。”
李佳儿把新买的百合插在靠窗的花瓶里,状似担忧,“听小陶姐姐说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季哥,都晚上一两点钟了,您做什么还赶回来?真要出了什么事,您的粉丝该多伤心啊。下回别再这样了,休息够了再上路,不差那几个小时。”
“就是!我说了他无数次他都不听。”方坤跟着抱怨。
季冕微笑颔,眼底却透着审视。他想了想,故意带起话题,“佳儿,你跟天天娱乐谈好合约了吗?那边的新戏该开拍了吧?”
李佳儿的笑容依然甜美,嘴上说着“正在谈,快了,周总人很好,谢谢季哥”等话,心里却满腹怨言。她最想签的公司一是冠世、二是冠冕、三是瑞水……天天娱乐一个刚注册的小公司算什么?只可惜冠世总裁修长郁如今不泡女明星了,且对自己的绯闻很反感,谁要是跟他扯上关系,他就踩谁,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所幸季冕果然如百度资料上记载得那样,是个爱做慈善的老好人,只要合了他的眼缘,他都愿意拉一把,这才搭上了冠冕工作室的顺风车。
可是千想万想,她绝没想到在签约的过程中竟会杀出一个肖嘉树,把自己的好事全给搅合了。她那个恨啊!恨不得吃肖嘉树的肉,喝肖嘉树的血!然而在接受了季冕的帮助进而与周楠搭上线后,她连季冕也一并恨上了。周楠的天天娱乐简直就是个空壳子,刚搭起来,什么资源都没有,那所谓的剧组更是一个草台班子,纯属搞笑来的,演员演员没有,经费经费没有,服装、化妆品、化妆师都得自备……
李佳儿参观过公司和剧组的环境后,心已经凉透了。她无比确信,这部戏一定会成为自己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黑历史,更何况片酬竟然只有二十万!这是打叫花子呢!她现在走一次穴的酬劳都不止二十万!瞧瞧导演和编剧给这部戏取的名字——《冷酷太子俏王妃》,一股浓浓的智障风扑面而来,弄得她反胃。
季冕在娱乐圈里地位那么高,如果真心想帮自己,哪里会让自己去这种破烂摊子一样的公司?什么爱才、温和、乐于助人,全都是假的!上次他介绍的那部历史正剧也是个大坑,竟然让自己去演历史上最有名的荡.妇,这不是存心毁自己形象吗?李佳儿越想越恨,面上却笑得甜美。她可不是刚踏入社会的新人,会傻傻地任人摆布。上次她能拿母亲当借口推掉那部历史正剧,这次也能推掉天天娱乐的合约。
但推掉归推掉,季冕这边却不能得罪,毕竟还有个肖嘉树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总得找个靠山暂时靠靠。想罢,李佳儿眼眶微红,迟疑道,“季哥,小陶姐姐跟我说,想封杀我的人是肖嘉树。刚才我遇见他了,您知道他为什么封杀我吗?”
“为什么?”季冕面色如常,眸光却已经冷透。
“他是何毅的朋友。我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何毅还不肯放过我。”李佳儿话音刚落,方坤便义愤填膺地开口,“你说什么?肖嘉树就是因为这个要封杀你?这些富二代真是无法无天,害了别人还要赶尽杀绝,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别骂了,”季冕按揉眉心,状似疲惫,“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真的过去了吗?”李佳儿露出害怕的表情,心里却十分怨恨。在她看来,季冕对自己的安排不是帮助,而是坑害。他堂堂大满贯影帝,要是真心扶持一个后辈,哪里会把这么糟糕的角色送过来,一个荡.妇,一个智障,演完前途也毁得差不多了!听小陶说他手里还有两个本子,一个《明空》,一个《使徒》,都是大导演、大制作,如果真心想帮人,就该让自己上这两部戏啊!
李佳儿的贪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想得十分,甚至是百分。
季冕拿眼去看肖嘉树,肖嘉树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又是牛排,还洒了黑椒,这回真不能好了!他算是看透了季影帝,什么脾气温和、乐善好施、慷慨大方……全是假的,他就是一个独.裁者,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周围的人,很少会给他们选择的权利。就拿两次吃饭的经历来说,他总会把菜点好,从来不问别人喜欢吃什么。
肖嘉树很想断然拒绝,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哟,谁惹我们肖少爷了?瞧这脸黑的。”方坤故意带话题,他以为肖嘉树还在想李佳儿的事。
季冕却懒得与对方说太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李佳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封杀她?”
“你们怎么知道?”肖嘉树面露意外。他目前还不明白,在娱乐圈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机密”可言,只看周围的人想不想宣扬而已。
这小子不行啊,敢做不敢当!方坤心生鄙夷,面上却带着和蔼的微笑,游说道,“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来来来,你跟我们说说,有误会大家尽早解开,别闹得这么绝。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娱乐圈很小,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不要把人往死里逼。”
如果小还在的话,他肯定也不想提起李佳儿,那自己就更没有向外人解释的必要。那些难堪的、肮脏的回忆,从此便让它彻底埋葬吧,反正李佳儿已经离开,自己终于为小做了最后一件事。想到这里,肖嘉树摆手道,“没什么误会,我整的就是她。整她之前我查过的,绝对不会弄错人。”
方坤,“……”这话耿直得让人没法接啊!
季冕放下刀叉,直视青年,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强硬,“还是说说看吧。你那么恨她,总得有原因。”
真霸道!肖嘉树心里撇嘴,面上便露出一些不耐烦。恰在此时,侍者送来了一客黑椒牛排,咸香的味道直冲鼻管,却偏偏不能吃,令他更为光火。这些人怎么一个二个就那么眼瞎呢?被王诗琪那种女人耍得团团转,还上赶着为她说话,真气人!更气人的是——这家的牛排超级好吃,自己却吃不着,只能干看着!
肖嘉树拿起刀叉,将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徐徐道,“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