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察言观色早有一套,何况许多人对邵平波平白受宠早已不满,一见陛下这神色反应显然不满意这个赐婚人选,刚还问大家愿不愿为君分忧呢,怎么一到邵平波头上就不行了?陛下竟如此宠信那邵平波,大家越不满!
“妙啊!”有人忽大赞一声,“陛下,此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臣请陛下准许这门婚事!”
“陛下,公主说的没错,邵大人乃当事人,娶了公主,谣言不攻自破!”
“陛下,邵大人得陛下垂青,当为陛下分忧!”
“陛下看中的人定不会有错,邵大人乃青年才俊,与公主郎才女貌,可谓良配!”
“陛下,既然是陛下自己许诺了公主,君无戏言,不可食言!”
“陛下,邵大人何在,不妨请来朝堂,当面问问邵大人的意见如何?”
说这话的人是无知,邵平波压根不在京中,几位要大臣倒是一声不吭,互相看了看,也知这些人的用心歹毒,只要把邵平波喊上了朝,之前大家都答应为君分忧愿娶,邵平波如何能说出拒绝来?这是要逼邵平波答应。
尽管几位要大臣也对陛下如此宠信邵平波颇为不满,但也是知道朝中机密的,几位是知道邵平波如今在干什么的人,人正在为战事顺利苦心积虑谋划,一时间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
群声沸腾,纷纷一致吵个不停,高高在上的太叔雄眼中隐隐有怒火,焉能看不出一群大臣在对邵平波群起而攻?
太叔欢儿也在环顾众臣的反应,现那个隐相贾无群说的没错,邵平波朝中无人,势单力薄,顺风的火苗一旦点燃,必是燎原之势,此情此景真正是一点没错!
说到朝堂上的这种事,贾无群是什么人?与宋丞相紫平休推心置腹多年,熟知朝堂,在这方面的驾驭,是牛有道也远不及的。若牛有道动手,就算有办法,也必是另一种方式。
太叔欢儿也留心到了还不吭声的人,当即出声道:“若有人觉得本公主配不上邵平波,若有人想毁本公主清白,想让本公主嫁于你家,本公主也会慎重考虑!”
这话可不是贾无群教的,她这话摆明了在当着众朝臣的面威胁众臣,谁敢有异议,搞得我嫁不成,我就嫁你家去!
那几位要大臣互相看了眼,暗暗苦笑不已,焉能听不出公主在威胁他们!
尽管知道在威胁他们,可他们还是没坑声。
邵平波若在朝中崛起,对他们没好处,也不是他们派系的人,他们没必要帮邵平波。
但身为一些事情的知情人,也知道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合适,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不过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其他人大多也看出来了,公主咬上了邵平波,这是恨邵平波毁了她,这是要报复邵平波啊!
黑着一张脸的太叔雄自然也看出来了,冷冷盯着自己女儿,他今天算是认识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没想到竟有这挥斥朝堂令群臣伏听命的本事!
开始多少有些怀疑女儿这一套一套的是不是受人唆使,可观察了一阵现不对,办法能受人教会,这沉着冷静条理分明的应场,却不是说教就能教会的。
可惜了是个女儿身,不然就凭女儿今天这驾驭朝堂的本事,他心里嘀咕着,若是儿子,恐怕他得考虑下要不要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
眼见群臣纷纷吵闹不停,分明是要逼宫,令他满腔怒火燃起,他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这事,骤然站起,怒喝道:“朝堂上吵闹,如同市井无赖,成何体统,都给孤王冷静了再说,散朝!”找了个借口甩袖而去。
没办法再呆下去了,面对群情一致,再呆下去到时候怕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退朝!”陶略喊了声,立刻转身跟着皇帝跑了。
“父皇!莫非真要食言?若做不到,为何要答应女儿?”太叔欢儿大喊一声,她这也是在逼宫。
其他朝臣也不放过,有人大喊,“陛下,青壮征军之事还未商议完毕,何故退朝?”
“陛下,不顾军国大事,义气而退,成何体统啊!”
太叔雄权当没听见,对大家的呼喊充耳不闻,转身跑没了影。
人都已经跑了,谁还能冲过去把皇帝给揪回来不成,不敢,也没那本事,擅闯也无法接近太叔雄,只能是散朝。
面对散去的众臣,太叔欢儿厉声道:“我若是嫁不了邵平波,就嫁去你们家!”
这种话可真不是贾无群教的。
众臣相当无语,已经有了一致的目标,还真不怕她威胁。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算个事放心里了,最好还是别让这位公主觉得碍眼的好,否则真哭喊着要往你家嫁的话,你是接还是不接?
众臣陆续拱手,没有多话,纷纷转身而去。
“陛下为一个邵平波,竟拂袖朝堂大事而去,简直岂有此理,昏君!”
“邵平波自己搞出的事,也当自己处理干净。”
“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还公主清白,又能为陛下分忧,他身为当事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诸位,天家无私事,这也是朝中大事,明日我等当一同上奏!”
“没错,事关皇家威严和清白,岂能儿戏,我等理当劝陛下醒悟,不可因私废公!”
“附议!”
“我等附议!”
一群太监捧着雨伞出现了,大臣们一个个拿伞到手打开,打着伞走下玉阶时议论纷纷。
之前摔了一跤的太监闻言暗暗摇头,这群大人是要联手把邵大人给往死里逼啊!
忽见太叔欢儿从大殿内出来了,那太监手上准备好的雨伞立刻撑开了,为太叔欢儿打伞,陪同着而去。
见到散朝,见到女儿回来了,月门旁的兰贵妃满心忐忑……
啪嗒!回到御书房的太叔雄震怒泄,砸了一个茶盏,来回咆哮,“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陶略束手在旁,他知道陛下被满朝文武和自己女儿给逼宫,怒气难消,他不敢吭声,静悄悄挥手示意门口的小太监进来收拾。
“哼哼!真是没想到啊,孤王的宝贝女儿出息了,此事定有人教唆!”一掌拍在御案上的太叔雄骤然回,喝道:“去,把兰贵妃喊来!”
“是!”陶略领命,转身又朝门口一太监挥手示意,后者欠身之后迅速跑离。
而此时的兰贵妃已经在月门口和女儿相逢了,谢过打伞的太监,待那太监离去后,立刻凑近了低声问女儿,“怎样?”
太叔欢儿:“已经照母亲的吩咐做全了。”说这话时,目中闪过恨意,脑海中满是父皇拂袖而去的场景,原来父皇宁愿她身败名裂,也不愿委屈一个臣子!
兰贵妃:“你父皇如何说?”
太叔欢儿咬着牙道:“什么也没说,散朝而去。”
兰贵妃略担心,“但愿先生所言不会有差…走,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回头跟娘好好说说朝堂中当时的情形。”亲自给女儿打伞,拥护着女儿而去。
然还没回到贵妃宫邸,便有一名太监跑来传话,“兰贵妃,陛下请贵妃娘娘即刻过去一趟!”
皇帝召见,没办法,兰贵妃只好把女儿交给了下人照顾,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跟了女儿去,她知道,现在轮到她上场了,心中也很是紧张。
一路被领到了御书房,入内刚要行礼拜见,沉着一张脸端坐在案后的太叔雄大手一挥,“不用了!”
继而起身,太叔雄走到了她面前,盯着她冷冷道:“欢儿闯入朝堂之事,你可知晓?”
兰贵妃一脸委屈道:“臣妾知晓!”
“孤王不信她十来岁的人就懂这些!”太叔雄咬牙,忽怒喝,“谁教她的?”
兰贵妃瞬间崩溃模样,满脸委屈化作泪水,当场跪在了皇帝脚下,抱住了皇帝的大腿,痛哭道:“陛下,那是欢儿啊,那是您痛爱的女儿啊!欢儿要寻死啊,若是不是臣妾现的及时,欢儿已经寻了短见。”
“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连她父皇也不肯见她,也抛弃了她,您让她如何想?她想不开啊!她要寻死啊!臣妾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只好出此下策,只好教她如此啊!”
“陛下,人言可畏,您难道真要逼死她吗?那是臣妾的亲骨肉啊!邵平波把我女儿害成这样,只有他娶了我女儿才能证明我女儿的清白,我不找他找谁?只要能保我女儿,臣妾宁愿一死!陛下,您就行行好,救救欢儿吧……”
那叫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一来就准备好了,就一个办法,哭!往死里哭!能哭多惨就哭多惨。
也一口咬死了是自己教的,她又不傻,说是外国谋士教的岂非自找麻烦。
反正她现在就是一个劲的哭,哭的死去活来,太叔雄想问什么也问不清了,最终不耐烦的一挥手。
陶略立刻招了人来,将哭的无比凄惨的兰贵妃给架走了,给架回去了。
御书房内安静了,可太叔雄耳边依然回荡着兰贵妃的凄惨哭声,爱女心切的母亲的有些话也确实让他动容了,紧绷着脸颊,紧握着双拳不语。
“呼!”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太叔雄仰天长呼出一口闷气来,慢慢徘徊着。
理性上来说,他的确不愿委屈邵平波,可感情上来说,邵平波的确要为此事担负一些责任,母女俩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没办法的办法。
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有些事不是他散朝后跑掉就有用的,群臣已经找到了攻击的目标,群狼张开了口,不咬到肉是不会罢休的。等着看吧,很快就会有一堆奏章飞扑而来,会用此事来淹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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