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遥一走,屋内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彭又在急匆匆离去,这里又要返回上平城,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三人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商淑清试着问了声,“是不是道爷的那封信挥了作用?”
不知道!商朝宗和蓝若亭也是云里雾里,无法解答。
“收拾一下,走吧!”商朝宗迟疑着交代了一下,天玉门让他去哪,他就得去哪,身不由己,没得选择。
收拾好了,一行来到驿站外,天玉门的弟子也在紧急集合。
凤若男也出来了,商朝宗去哪,她也跟着去哪,既有面对天玉门的愤慨,也有不知该如何面对商朝宗的尴尬,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心中酸涩,形影孤单,独居一间。
她不傻,到了这个时候岂能不知道外公和自己父母在联手对付自己丈夫,她该怎么办?和自己父母翻脸吗?
她慢慢走近商朝宗这边,蓝若亭拱手见礼,依然保持恭敬。而商朝宗只是冷冷瞥了眼,似乎出了看不见的不屑冷哼。
凤若男心里很难过,反倒是商淑清上前,双手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嫂子。”
“嗯!”凤若男牵强一笑。
稍微留心观察,商朝宗等人也都看出了天玉门一干高层的脸色有些凝重,而且那些高层的目光明显在不时瞥向这边,眼神复杂。
这越让三人确定出了什么事。
天玉门对他们封锁了消息,三人还不知道朝廷已经敕封了商朝宗为南州刺史。
所有人员到齐,随着陈庭秀一声令下,皆翻身上马,一大群人骑马冲出驿站,沿官道一路隆隆疾驰返回……
半夜时分,长平城头火光熊熊,城门临时开启,裹挟着商朝宗的一行人马隆隆进城,打破了笼罩在夜色下的城中宁静,令不少百姓家中的灯火亮起。
还是原来的宅院,商朝宗等人又被送回了之前软禁他们的宅院。
一夜心思,不少人难以入眠,商朝宗等人亦如此,还在揣摩究竟出了什么事。
夜难眠,月下徘徊在庭院中的商朝宗衣衫已经稍有露湿。
凤若男从屋里出来,手上拿了件披风走来,走到商朝宗身边抖开,往商朝宗肩头披上。
商朝宗回头,一把扯下了肩头披风,很不客气地扔回了凤若男的怀里,“不敢劳您驾,受不起!”
“哥!”商淑清快步走来,瞪着商朝宗,语气里颇有责怪的意思。
凤若男银牙咬唇,抱着披风默默转身离去了。
屋檐下的蓝若亭看着这一幕,也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跟嫂子有什么关系,嫂子能有什么办法?”商淑清低声训斥了商朝宗一句。
商朝宗:“从头到尾,她有帮我们说过一句话吗?不要求她帮什么,站出来说句话也不行吗?她有把我当她丈夫吗?她有把我们当一家人吗?”
虽知哥哥说的是气话,可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商淑清没跟他理论下去,快步去了凤若男的房间。
推门而入,只见凤若男站在灯旁,神情痴痴呆呆地盯着灯火,无声泪流。
关门转身,商淑清走到凤若男跟前,拉着凤若男的手,柔声道:“嫂子,别哭了,哥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没事的,事情过去了就好了。别哭了。”心疼地帮她擦眼泪。
凤若男顿时泪崩,一把抱住了商淑清,强忍着哭声,呜咽着,满腹心酸无处倾诉,皆化作了无尽泪水。
“嫂子,没事,真的没事。”商淑清抱着她安抚,也跟着掉了泪。
对方那极度压抑的痛哭,真的是让她感到心疼,什么时候见嫂子这样哭过?这还是那位英姿飒爽于千军万马中冲杀时挨一刀都不见皱眉的女将军吗?
天亮了,亲卫从外面快速跑来,对庭院中的商朝宗禀报:“王爷,蒙帅回来了。”
“在哪?”商朝宗大喜,耳畔已听到车轱辘声,回头一看,只见罗安推着蒙山鸣不疾不徐而来。
商朝宗立刻冲了过去,蓝若亭也几步化作一步从台阶上蹦了下来,两人先后冲到蒙山鸣跟前,皆欣喜若狂。
“蒙伯伯!”
“蒙帅,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开门而出的商淑清亦提着裙子惊喜跑来,惊喜呼唤着跑来,“蒙伯伯!”
蒙山鸣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又回头对罗安示意了一下,罗安立刻放开轮椅,去了院子门口守着。
“蒙帅,既已知情,何故瞒我们?你这样做,让我们如何能心安?”商朝宗痛心疾道。
“不说这个了。”蒙山鸣抬手打住,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大家心知肚明便行,没必要再计较个没完,他现在关心的是其他的,神情凝重:“王爷,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目光盯向蓝若亭,“洛少夫一世英明,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糊涂学生,为何不劝阻王爷?”
他不惜牺牲自己,就是希望这边识大局,如今又跑回来了,他以为是因他而回,让他内心既欣慰又愤怒,就差斥责商朝宗糊涂。
“蒙伯伯,您误会蓝先生了,之所以回来和蓝先生无关,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不是和道爷有关……”商朝宗赶紧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获悉牛有道还留有第二只锦囊,蒙山鸣有些讶异地瞅了瞅商淑清,没想到商淑清居然如此听牛有道的话,有些东西虽然意识到了,但这次算是增加了几分确认。
看向商淑清的眼神有着说不清的怜惜味,心中更是一声喟叹,牛有道那人表面虽然平易近人,人也年轻,但眼界极高,城府很深,且手段不凡,这种人中俊杰世所罕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般女人哪入得了人家的法眼,更何况郡主的长相,这丫头只怕是一厢情愿呐!
他心中做了决定,若这次事情能过去,他准备找牛有道好好谈一下,看能不能把两人撮合到一块,两人若能成的话,定是王爷一大助力!
商淑清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误会了蒙山鸣的意思,低声道:“蒙伯伯,对不起。”
“都过去了。”蒙山鸣摆了摆手,陷入了沉思,嘀咕自语道:“金州怎么可能攻打南州?真是那位道爷出手了吗?”
他在这边同样消息闭塞,同样不知道朝廷已敕封商朝宗为南州刺史,凤凌波也不可能让他知道这个……
万山起落,送走晚霞,氤氲渐起,又迎漫天星辰。
一行换马不换人,一路马不停蹄疾驰,终于赶到了这片钟灵毓秀之地。
山路上疾驰的马蹄声在一片断崖旁被中止,断崖的崖壁上四个大字遒劲显眼:万洞天府!
来者正是彭又在一行,拦下他们的正是万洞天府弟子。
一行在金州这边的驿站接连换马,也没做什么隐瞒,一入境就惊动了万洞天府,此时已有一名万洞天府的长老来迎接。
一行放弃了坐骑,继续上山,山路崎岖,也用不上了坐骑。
登临山峦绝顶,一座巍峨大殿矗立,只只月蝶翩翩起舞迎客,一群万洞天府弟子会同万洞天府掌门司徒耀一起迎客。
“司徒掌门。”
“彭掌门。”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彭又在和司徒耀拱手客气。
“获悉彭掌门大驾光临,早已备下薄宴恭候多时,诸位,请!”司徒耀侧身,伸手引向大殿方向而请。
彭又在哪有什么心思跟他喝酒,他在路上就遇见了金州大军往南州边境那边集结,一路揪心的很。微笑道:“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酒宴可押后,司徒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徒耀与左右诸人目光碰了碰,之后抬手向不远处的亭子方向引了一下。
两位掌门当即并肩离去。
离去之前,借着月蝶的光辉,彭又在留心到了万洞天府一干高层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不知是不太欢迎这边还是怎么回事。
来到山崖边的一座古朴亭子附近,两人没有进入亭子,而是一同负手站在了山崖边并肩而立,眺望远处星空。
“彭某来意,想必司徒兄已经知道了吧?”彭又在斜眼问了声。
司徒耀装糊涂道:“不太清楚,正欲请教。”
彭又在:“司徒兄,你我两派既已结盟,互为倚仗,当随时保持通气才对,为何我天玉门接连传讯却无法得到回复,莫非贵派起了别的心思?”
司徒耀:“彭兄,听说燕国朝廷已经敕封商朝宗为南州刺史?”
彭又在慢慢偏头看来,“是又如何?”
司徒耀:“既然燕国朝廷已经做了让步,南州已经名正言顺归了天玉门,天玉门又何必再抵抗燕国朝廷,再起波澜对谁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彭又在冷冷道:“南州世俗事物由谁来主持,我天玉门自有决断,莫非司徒兄还想干涉我天玉门的内部事物不成?”
司徒耀摆手:“彭兄误会了,我这边也难做。”
彭又在:“难在何处?”
司徒耀:“商朝宗是海如月的表侄,这个你应该知道。还有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海如月和当年的宁王商建伯,也就是商朝宗的父亲曾经恩爱过,海如月对商朝宗视若己出,不愿侄儿受委屈…你也知道,女人容易感情用事,我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