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的语气亲昵,困着她的他的双手,也格外炽热。
“没想什么。殿下怎么来了。”
“你应当问我,怎么现在才来……”他的声音黯下去,到后头都已经成了呵气,意图非常明显。
伺候的宫女都有眼色,立刻下去了。虽说王侯家,主人行-房也可留丫鬟伺候,但秦誉十分不喜欢有人在他与萧袭月独处的时候,杵在一旁,是以都跑得飞快。
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屋外头夜色绵绵,屋里头情意缱绻。
“萧袭月,上回在马车上你答应的事今晚当作数了。你说可好?”
“……”萧袭月咬了咬唇。他故意的!偏生要问她……
“孤王可看不懂默认。张嘴,发声儿,告诉孤王。你干,还是不干。”
“……”萧袭月盯着地面,硬着头皮点了头。
“干?”
他又故意调侃。萧袭月心一气。“殿下有眼疾不成,臣妾已经……已经点头了。”
秦誉噗嗤一笑。他高大,身子也壮实;萧袭月纤纤弱弱的,身子也轻巧。是以,他只用了一条手臂,一伸、一揽、一夹,将萧袭月粗鲁的夹在腋下。
萧袭月只觉一个天旋地转,接着便被秦誉三步并做两步走,朝床榻边跨。他这动作,委实形同禽-兽,引得萧袭月很是不满、本能反抗。
“秦誉你干嘛,你、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干嘛?夜深人静、荒无人烟,除了干你还能干嘛,萧爱妃。”
他笑得很坏,一下将萧袭月往床上一扔,压了上去。
“你、你理智些!!”
萧袭月本来做好了准备,现下经他这么一吓,什么淡定理智全数都忘了干净了。
“理智??我秦誉精明一世,这两辈子就干了两件蠢事,一是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二是扒了衣裳、亲到嘴的女人都给放跑了。今晚孤王就先雪上一耻!爱妃可要精神抖擞些,今夜好生伺候孤王!”秦誉的话音儿已尽数淹没在他的笑意中。
萧袭月立时明白过来,他说的“扒了衣裳、亲到嘴的女人都给放跑了”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前世军营中,他怒极失去理智,险些将她强占了之事!
萧袭月兵荒马乱,加之这情况与前世那夜七八分的相似,更是招架不住,混乱中抓住秦誉的胳膊就是一口咬下去!
秦誉吃痛的闷哼一声。
萧袭月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前世,她现在是他的妃子了!于是心下愧疚满满。“对不起,我……我糊涂了。”
秦誉皱拢的眉,见了萧袭月那可怜兮兮、愧疚的小模样,眉头尽数舒展开,笑露了皓齿。
他笑得很灿烂,萧袭月从没见过秦誉笑得这么灿烂过。璀璨得……像是一轮满月洒下霜华,清澈的清辉点点的将她笼罩,连心底都被这束月光的颜色充满了……
秦誉趁着萧袭月发愣,捏着萧袭月尖尖的下巴,小心地掌握着力道摇了摇。真恨不能咬上这小女人一口!
“就你那两排小猫牙,咬不疼。方才是吓唬你的。”
“真的?”她方才昏了头,牙齿咬合力本就很大,定然疼极了。
秦誉一把挎了自己的衣裳,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肌肉的纹理很清晰,却又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他捏紧了拳头,将手臂伸到萧袭月米分嫩嫩的红唇边,将还残留着她口中水渍的那处手臂递过去。“不信你再咬咬,看孤王会不会皱一丝眉头、哼一声。”
萧袭月这才发现,方才秦誉那番粗鲁,都是故意逗弄她的。于是,嫣然一笑,含了些歉意。一口咬上秦誉鼓了劲的手臂。竟硬邦邦的,真的咬不动。
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大块头的肌肉汉子,竟然也这般精壮结实。
秦誉不想身下笑哼哼的小女子竟真的咬了一口,忍俊不禁,眼神含了丝情-欲的暗了下去……她的小口樱唇极软,咬在他手臂上痒痒的、润润的,害他全身的神经都酥了酥,而手臂被咬那处的肌肤更是都软了一般,连同心尖儿上那层漠然的红尘积雪,都一并被她含化了。
秦誉将她抱紧,埋在她肩颈间,在她耳畔呵气道:“既然吃了一口,就得吃完,接下来吃哪处……你自己选。”
萧袭月方知自己上了当,娇嗔抗议:“你怎地如此无赖。”
“我无赖?”秦誉哭笑不得,“你咬了一口的梨,难道还放回篮子不成。”
那怎么相同?萧袭月心骂这厮活了两世的假少年好生狡猾。
“可你不是梨,而且你也没少块肉,放回篮子也不会有关系。”
秦誉挑了一边的眉梢,整张俊脸都洋溢起促狭的笑意。
“你都舔了一口还放回去?萧袭月,你就是这般做人的?”
“……”萧袭月气,直瞪秦誉。“你强词夺理!”
她越气,秦誉笑容越发亮眼了,如云雾尽扫,天地间谁也挡不住他月光的照耀、洗礼。“既然爱妃说我强词夺理,那孤王就不与你强词夺理了,咱们,该办正事了……”
“可臣妾现在没有心情了,还是改日吧。”办那事也事需要心情的!她现在很不想顺他意。
秦誉捏了捏萧袭月的脸,笑叹。“人生风云难测,爱妃当知及时行乐比什么都重要。此番回京又当是血雨腥风,不知命运如何。孤王这梨过了季节或是摔坏了,可就不好吃了。”
秦誉虽在笑,萧袭月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是啊,前路难测。他们才到平津一年不到,就算秦誉再有前世的记忆、智谋,终究时间仓促,难免疏漏。这回回京,太皇太后必然薨逝,陈太后费尽心思才聚齐了诸王,定然不会轻易放走他们!想的,约莫是一网打尽、狠狠削弱诸王力量的计策。
萧袭月认真了神色。“我会在你身边。”
短短六个字,胜过山盟海誓。
两人近近对视着,此时无声,更胜过千言万语。秦誉深深的盯着怀中的女子,这张他想了几十年的脸,如此真切的在眼前了。或许,他真的是执着过了头,不过,他生了这个性格,遇上了这么个人,只是轻轻巧巧的小意外,却成了他固执两生的等待。
秦誉在她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的落入晚风中。“我也在。”
……
这一夜,萧袭月在秦誉的手里搓扁捏圆,折腾成了各种形状姿势。萧袭月含泪求他该停歇睡了,他却不知疲倦,最后两人糊里糊涂的一起睡过去了,各自都睡得沉沉的,暂时忘了那些血雨腥风。
直至日上三竿,萧袭月才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秦誉的脸,近在咫尺。他正看着她,含着些昨夜还未来得及散去缱绻温柔。萧袭月此前从没看见过冷硬漠然的秦誉有这样温柔缠绵的时候。若是说出去,恐怕也是没人信的。
“醒了?”
萧袭月点头。
“怎地不说话?”秦誉抬起她的下巴,“莫不是昨夜里,喊哑了?”
萧袭月嗔了他一眼,一下推开他,起身。
秦誉早醒了,不过看怀中的人儿睡得香甜,舍不得弄醒她。谁知道这小猫儿一醒来就张牙舞爪的,丝毫不知感恩。不过,虽不知“感恩”,还是“知趣”。萧袭月伺候着他穿好衣裳、梳好玉冠。
“今日收拾收拾,两日后咱们启程回平京。”
秦誉的话有些沉,其中包含的意味萧袭月能体会。此次回京,恐怕北齐的皇室会少上许多人。
回京带上的人大约还是南下行来的那些,萧袭月给苏蝉两个选择,一是更随北上,二是让她留在平津。苏蝉考虑了一日,最后临行前提着包袱出现在宫门口。
“萧娘娘,苏蝉还是想随娘娘一起北上。”
苏蝉虽然朝秦誉行了礼,却并不敢多看秦誉一眼,而是对萧袭月说的。
“你既愿跟随北上,须当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这四字听起来简单,然而却包含了许多。苏蝉明白萧袭月的意思,默默低头跟随,没有多言。
冬日行走比春天不易,但是太皇太后病重,不能耽搁。若耽误太久,恐怕落个不孝不敬的话柄。
是以,一队人全速行进。
而,另一个方向,东边之处,胶东王秦壑一队人马也是同样的情形。
天上下起了细雪,秦壑看了看天空,回头对马车夫吩咐赶慢些。
萧华嫣怀了身孕,也有三四个月了,有了些凸显。这种情况本是不该将萧华嫣带出来舟车劳顿的,但若将她放在王宫中,只怕陈太后会趁机钻了空子,将她与腹中的孩儿挟持作了人质。若是那般,便大大不妙。虽说陈太后只是怀疑他有异心,还没拿捏准,但终不能掉以轻心。
萧华嫣撩开帘子,气息略虚弱。“殿下,臣妾腹中微有不适,可否歇息一二。”
“停!”秦壑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停下来。
秦壑翻身下马,去看看萧华嫣。“可严重?要不要倒回镇上歇息一日。”
“殿下,臣妾只是累了些,歇一会儿便无碍。”萧华嫣虽怀了身孕,却并不显胖,依然美得高贵出尘,比之从前更多了些少-妇的成熟风韵。
“身子不适要及时说,不要怕耽误了行程。你与孩儿对孤王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谢殿下。”萧华嫣心下一暖,甚是感动,可抬起眼来,却见秦壑看着她的眼神有的虚空。
他心不在焉。
“殿下,臣妾累了,想躺下歇息一下。”
“好。”
马车很大,铺了松软的床褥垫子,萧华嫣躺下去,那角度秦壑并看不见她的脸。萧华嫣眸中冷凝。秦壑自接到圣旨之日开始,就时而会这般眼神虚浮,虽然极少,而且很难让人发现,但,她能感觉得出!对关于萧袭月的所有一切,她都能敏锐的感觉出来!
秦壑在想着她,就算不是思念,也是想着有关那女人的事!
她一想到此番回京,秦壑就会见到萧袭月,她的心就酸得发疼,如同伤口上撒了盐和醋。
萧袭月,萧袭月,这些日子虽相隔千里,她却还是如同一片阴云,罩在她的头顶上!她究竟跟她有什么仇!萧袭月如同就是来讨债的恶鬼!
萧华嫣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定要胜!
……
终于,日夜兼程的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秦誉一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平京。此时的平京城,满城戴雪,如披缟素,深灰的城墙、翘起的屋角,楼台、街道,连着街上小贩用平京话的叫卖吆喝声,都那般的熟悉。
有种回归故里的感觉。
萧袭月放下马车帘子,从窗外的车水马龙收回视线,却正对上秦誉专注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猫儿顽耍时的眼神。虽然马车摇摇晃晃,但秦誉坐在对面,沉稳如山、岿然不动。
离开时,她思绪万千、前路未知,归来时,命运已经和这个男人真正的绑在了一起。
秦誉忽伸手过来,将她被马车摇乱了的一丝发别在耳朵后。
“再忍忍,马上就到家了。”
“阔别多日,不知故人如何……”萧袭月情不自禁感叹,想起了忠勇将军府门口的匾额,以及那里头的人……
已经有奴才先行送信回平津王府,这会儿王府门口必然已经站齐了丫鬟奴才,等着迎接他们。
☆、第102章
秦誉与萧袭月回府第二日一早,便听闻平京城中又有一队衣着整齐精致的人马进城。连随从都个个整整齐齐、精神抖擞,可见主人治家严明、品性生活也追求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