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李信朝张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张采朝李信冷哼了一声,径自也出了船舱。显然他心中有气,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等出了船舱的时候,才现,一艘大船已经靠在己方船只之上,一个跳板已经伸出,使的两艘船连接在一起。肉眼可见,一个髯须男子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一边还立着一个年轻汉子,周围一些海匪正是手执鬼头大刀,冷冷的望着众人。张采神情一愣,居然有一丝担心和害怕。
“居然来个鸿门宴!”一阵讥笑从背后传来,却见李信仍然是一副书生装扮,腰间带着一柄宝剑,极为英俊潇洒。
“哈哈,没想到阁下就是江阴城头上,箭射我顾三麻子,真是让我惊讶啊!”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却见顾三麻子站起身来,朝李信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在江阴城,就想见见威震长江的顾三麻子,今日一见,倒是不凡。”李信也是哈哈大笑,不管身边的张采,抬脚就朝横板上走了过去,瞬间就稳稳当当的踩在顾三麻子旗舰上,却是不见有任何的畏惧之色。那张采见状,也甩了甩袍袖,走了上了顾三麻子的旗舰,只是他双目中隐隐还有一丝担心。
“不知道先生,壮士如何称呼?”顾三麻子认真的盯了李信一眼,若非有江阴城中眼线报告,他还真的不敢相信,能拉开六石弓的居然是一个看上去柔弱书生模样的家伙。看着李信这个模样,顾三麻子还真是不知道称呼对方是先生,最后还是称呼其为壮士。
“在下淮安李信。”李信拱了拱手说道,却是没有掩藏自己的身份。
“太仓张采。”张采也做了自我介绍,只是他很惊讶李信居然用了真名,要知道李信现在在江南一带就是一个金山,只要抓住了李信,就能得到朝廷大量的赏赐。按照道理,李信应该将自己掩藏的很深很深,可是李信居然在这些马匪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淮安李信,太仓张采。”对面的两人猛的站起身来,先不说太仓张采闻名江南,这个淮安李信更是名震天下,遍及江南,顾三麻子虽然纵横大江之上,却也是听过李信的名字的,只是没有想到李信居然出现在江南,而且还出现自己的船上。
“不错,正是淮安李信。”李信点了点头。
“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李信将军居然在这里出现了,好胆色。”顾三麻子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拱手说道:“就冲着这一点,我们也能确定将军就是李信,难怪有如此胆略。在下周楚云见过将军。”
“不敢当。”李信点了点头拱手说道:“李信这次冒险南下,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两位英雄这样的人物,乃是李信三生有幸。”
“哼,蛇鼠一窝。”张采在一边看的分明,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就是看不惯眼前的这种情况。
“哈哈,将军真是好胆略,南京早就下了追杀令,只要能拿到将军,以前罪行既往不咎,或可升官,或可财,将军难道就不怕我等拿了将军去南京吗?”周楚云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如此,恐怕两位将军比我先死。”李信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心和惧怕之色,反而指着两人哈哈大笑道:“两位将军看上去兵多将广,可是与建奴相比较如何?我李信身边人吗不善水战,可是五步之内,取两位将军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两位将军纵横大江之上,死在两位将军手中的性命也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我取了两位将军的性命,恐怕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说着就听见一阵轻响,就见那顾三麻子面前忽然现出一柄宝剑来,寒光闪闪,摄人心魄,顾三麻子忍不住颤抖一下。
“将军虎胆,非我等能比拟的。”顾三麻子和周楚云见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顾三麻子拱手说道:“将军英名,虽然我等人在江南,但是也是听说过的,在绿林上,哪个不佩服将军神勇,名震关外,我顾三麻子虽然是一个海匪,但是也知道将军乃是世之英雄,岂敢冒犯。”
“对,对。”周楚云也是一脸恭敬之色,拱手说道:“实际上,这次前来,并非为其他事,而是答谢将军刚才不杀之恩的。将军请上座,先生请。”那周楚云又让人上了两个椅子,让二人坐下。
“哼!”李信倒是谢过后,倒是张采仍然是横眉怒对,搞的二人好生尴尬。
“两位纵横大江之上数年之久,不知道现在可有什么感触?”李信扫了二人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却是不经意中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当今朝廷腐败,苛政横生,民不聊生,我等以前也是穷苦百姓,无奈之下才走上这一条道路,原以为,一两个月就会为朝廷所灭,自己的性命也为朝廷所杀,只是让人好奇的人,这些年来,朝廷不但奈何不得我等,反而我们的实力是越来越大了。”顾三麻子拍着大腿,扫了一边的张采说道:“张先生,我顾三麻子知道像你这样的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海匪,哼,若是在太平时节,我顾三麻子又何必在海上讨生活。这些都是你们逼的。”
“人之初,性本善,你若是有冤屈,自然可以朝廷申诉,却做了一个海匪,为祸大江,如此行为,若是以后你的子子孙孙,如何去面对世人?”张采还是不屑的说道。
“朝廷?张先生,你以为我们没有做过吗?可是最后又如何呢?我大哥差点就被衙门的大官杀了。”周楚云不屑的说道:“我等不过如此,就说李将军,他乃是官宦之后,可是如今又如何呢?他在关外立下了大功,我们这些人都很佩服他,可是你们朝廷又做了什么呢?居然传令整个绿林道来捉拿他。对如此有功之臣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我们的。张先生,你若是有一朝如此,恐怕也会和我们一样了。”
“你?”张采面色涨的通红,最后恶狠狠的朝李信瞪了一眼。现在自己离开了临川,坐上了李信的大船,可以想象,李信肯定会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到时候,不是屎也是屎了。朝廷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投靠了李信。或许最后的结局连这两个人都不如吧!
“此刻为盗日后并一定为盗。”李信却是笑呵呵的说道:“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张先生又如何不知道他们二人日后不能封侯呢?想当年太祖皇帝也是在皇觉寺中出家的和尚而已,也是红巾中的一员,当年的他,又怎么会知道日后他会问鼎天下,成就大明江山呢?还有就是成祖皇帝,他这个皇位来的你不觉得有有点问题吗?当年惠帝可是太祖所亲自指定的皇位继承人,按照张先生的意思,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成祖什么事情,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当一个王爷,不是很好的吗?可是他最后仍然兴兵造反,夺了自己侄儿的江山。”
“成祖皇帝英明神武,又岂是尔等能够比的上的。尔等海匪就是海匪,除掉烧杀抢掠,肆意侵略老百姓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就你们这样的人,也想着封侯,简直是天下的笑话。”张采脸红脖子粗,朝北方拱了拱手,不屑的扫了三人一眼。顾三麻子和周楚云听了面色微微一变,用不善的眼神望着张采,若非是顾忌李信在这里,还有就是张采的名声,恐怕早就对张采不客气了。
李信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张采说道:“张先生,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许当年太祖皇帝兴起义兵的时候,他老人家也不会想到自己有君临天下的时候,在历史上,任何一个皇者,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皇者。张先生以为呢?”
张采听了面色一愣,却是没有做声,只是将眼睛望向其他的方向。看的出来,他没有反对,足以说明李信说的是对的,只是他碍于颜面,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过,两位如此模样,倒是真的不可能封侯拜将了。”李信见火候已到,朝顾三麻子和周楚云说道:“两位虽然拥兵数千,但是说到底不过是海匪,是一些打家劫舍的人物,这数千人能够生存,也是你们打劫沿途商旅所得,试问,两位若是封锁了整个长江,沿途再也没有商旅,两位将如何生存,两位或可以攻占城池,以水师攻占城池,上了陆地,本就是一个弱点,两位以为然否?”
顾三麻子和周楚云二人相互望了一眼,神情一愣,双目中慌乱一闪而过,顾三麻子站起身来,朝李信拱了拱手,说道:“还请将军指点。”
“打家劫舍并非是长久之事,眼下天下大乱在即,虽然我李信在关外连续击败了建奴和林丹汗,但是朝廷北面的局势并没有什么好转,建奴虽败,但是根基未损,有朝鲜的粮草,不过三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实力,可是朝廷呢?若朝廷吏治清明,国泰民安,建奴自然是不会影响大明根基的,可是如今的大明,早就是千疮百孔,内有乱贼,此起彼伏,今日灭了这股盗匪,明日还有那一股,朝廷士兵疲如奔命,加上朝廷军队士气低迷,粮草缺乏,长久下去,必定不能压制住内部义军,而朝廷这些年苛捐杂税甚多,官员大多是贪官污吏,朝廷内部勾心斗角,根本无心治理天下,当今皇帝虽然勤政,可是朝廷已经是日落西山,就算是诸葛重生也无力回天。在这种情况,大丈夫应该提三尺剑,救民于水火,就算是死,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成就一番名声,两位在江南势力足以威慑大江,这种情况,何不做一些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事情?”李信盯着两人,语气极为诚恳,帮助二人分析道。就是一边的张采也忍不住听的极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