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他病床前,没说话,脸色都不好。
池荣贵又闭上了眼睛,说:“明天再说。”
他似乎又睡着了,呼吸渐渐趋于平静。
池中月看刘老三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刘老三打了个哈切,站起来揉着肩膀,说:“那我走了啊,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池中月点了点头,“我送你出去。”
病房里只剩任清野和钟峥在看着池荣贵,两人都不说话,搞得这病房跟太平间似的。
几分钟后,任清野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了病房,直接往医院外面走,买了张电话卡,躲巷子里去了。
秦唯平接通电话时,有些惊讶:“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
任清野问:“今天凌晨,罗家湾那里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秦唯平说:“什么警察?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今晚有行动。”
任清野说:“被池荣贵算计了。”
秦唯平:“那工厂呢?进得去吗?”
任清野点烟,打火机几次都没打燃,他干脆扔一边儿去,“现在他不够信任我,在怀疑我,根本没可能进去。”
秦唯平沉默了许久,说:“这得想想办法啊,上头给我们施压了。”
池中月送了刘老三出去,回来的时候,在电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祝医生!”她低声喊了句,祝寻回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池中月?”
“嗯。”池中月说,“怎么这么晚你还在值班?”
祝寻只是低声应了,然后问:“你伤口好些了吗?”
池中月说:“差不多了,在结痂了,就是痒。”
祝寻说:“别抓,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池中月说:“行。”
祝寻看了她两眼,还是觉得她不太靠谱,“我再看看你伤口。”
池中月说:“真的好了,我都停药了。”
祝寻那苍白的脸色上,没几分信任。
池中月无奈地说:“真的,我骗你干嘛。”
她撩了撩衣服,伤口就在腰上,“看吧,很多地方疤都落了。”
“你干什么——”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池中月转身一看,任清野从电梯里出来,黑着张脸。
“我?”池中月说,“我给医生看看伤口。”
任清野看到祝寻了,他认出就是那晚上在路上遇到的医生。
再看看池中月,手还撩着衣服。
任清野抿唇,说:“看伤口就看伤口,撩什么衣服。”
池中月说:“不撩衣服怎么看伤口?透视?”
她看着任清野,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还没等说清楚,任清野又丢下他那句“随你”就走了。
池中月有些懵,看着祝寻,说:“他可能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祝寻摇头,说:“没事,我去查房了。”
祝寻转身一走,池中月想,可真是个温柔又有气质的男人。
个子瘦瘦高高的,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框眼睛,斯斯文文地,一定很找医院里小护士喜欢吧。
想到这儿,池中月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刚才任清野不会是吃醋了吧?
池中月走回病房,在门口站着,对任清野招了招手。
任清野没理她。
一个小时后,天亮了,池荣贵也醒了,张妈从家里赶来帮忙照顾。
池荣贵精神好了点,便把任清野和钟峥叫到跟前,问:“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两人都很紧张,垂首敛目,眉头紧锁。
池荣贵指着任清野,“你说。”
任清野抬起头,说:“遇到罗家湾的民警,来逮那些捉萤火虫的虫头,所以……”
“所以你们不得不返回?”池荣贵问。
任清野看着他,目光坦坦荡荡,“对。”
池荣贵没说话,抬手捏了捏点滴的袋子,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知道了。”
这么平平淡淡的几个字,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你们也忙这么久了,回去休息吧。”池荣贵说,“月月,你也回家休息。”
“好。”
于是,三个人个子分头回家。
到了家里,池中月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拿出手机给任清野发了条消息。
“今天在医院,你是不是吃醋了?”
任清野没回她。
池中月又发。
“是不是吃醋了啊?”
“吃医生的醋啊?他是挺帅的。”
“不过没你帅。”
“诶,你真不回我?不回我我就来你家了啊。”
叮——任清野终于回消息了。
池中月拿起来一看,他回:“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池中月撇了撇嘴,回复:“睡什么睡,我巴不得你因为我辗转难眠。”
下午,任清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池中月给他发的那条消息上。
从八点,到下午六点,过去了十个小时。
睡什么睡,我巴不得你因为我辗转难眠。
任清野拿起手机,回了四个字。
如你所愿。
第29章
池中月收到短信的时候, 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池荣贵在床边上,被她的动静弄醒, “你对着手机笑什么?”
池中月说:“爸,你女儿可能耐了。”
池荣贵没理她了, 调整了一下躺姿,又睡了过去。
池中月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走到厕所里, 拨通了任清野的电话。
一直没接,直到电话里响起那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池中月掐断了电话, 改为发短信。
“你最后以后每天晚上都想我一次。”
刚发出去, 她又紧接着发了第二条。
“不对,无数次。”
任清野看着“未来的老婆”发来的这两条消息, 最终没再。
池中月慢悠悠地从厕所里出来,遇到正好从男厕所出来的一个白大褂。
池中月叫住他,“医生!”
那白大褂回头,疑惑地看着池中月, 想了两秒,“你……诶!你不是上次那个玻璃扎着脚的那女孩儿吗?”
那一次的就诊经历, 这女孩儿不吭不声的, 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对啊。”池中月说,“是我。”
医生上下打量她几眼,“怎么了,又生病了?”
“没。”池中月走到他面前, 笑眯眯地说,“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吗?”
白大褂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他只是对池中月的忍痛能力印象很深,至于其他的,还真想不起来。
“说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