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娜娜回头问。
任清野低头点了根烟,说:“这么快回去,他们不得嘲我不行?”
娜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锤了一下任清野的胸口,“你们那人就是死要面子,怎么着,真想来一发?”
说着,她再次靠到任清野怀里。
任清野推开她,说:“站好,别乱动。”
娜娜今天喝了不少,酒劲儿上头,也不管其他的,一个劲儿往任清野怀里蹭,“怎么,我们合作这么久,抱一下都不行?”
任清野把烟扔了,摁住娜娜的肩膀,把她压在墙上,“你是不是找死?”
娜娜一脸无所谓,“哎呀,反正我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还怕死吗?”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任清野和娜娜顿时警觉,转头去看,首先入眼的就是一直布满纹身的手臂,纤细,匀称,是女人的手。
一片黑色裙角飘进任清野的视线,往上看去,是池中月带着讥笑的脸。
她看了任清野一眼,又看了娜娜一眼,忍不住冷笑,“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任清野和娜娜都没说话。
池中月上下打量着娜娜,没说什么,眼神里的嘲讽意味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最后,她丢下一句:“任清野,你口味够重啊。”
人走了,余音却回荡在楼梯间里。
娜娜反应过来,柳眉倒竖,尖声尖气地说:“她谁啊?她什么意思啊?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一个劲儿得跟我说这个题材很危险,要正能量正能量,所以大家做好准备喝下本人民教师的正能量之汤吧。保证鲜香可口,喝了之后晚上再也不怕鬼了。
第5章
两人回了包厢,迎接他们的自然是一群男人的浪声笑语,“哟,阿野,你这么快啊?不行啊你,改天给你补补?”
任清野没理他们,坐下倒了一杯酒,娜娜也黑着脸坐到她身边。
“怎么了这是?”刘老三说,“这妞儿没把你伺候好?得,哥给你换一下,我这妞儿包你满意!”
——刘老三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池中月站在门口,看着任清野,说:“被我坏了好事,当然不高兴了。”
说完,她瞄了包间一眼,看着娜娜,说:“你出去。”
娜娜不明所以,站起来指着池中月说:“你谁啊?”
池中月往前走了两步,说:“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包厢里会看眼色的立马把音乐给暂停了,其他人也不说话,只有几个不认识池中月的KTV公主还在小声嘀咕着。
娜娜正准备跟池中月怼起来,刘老三一巴掌拍到她后脑勺上,“叫你滚出去,没听到吗?赶紧滚!”
娜娜看向任清野,意思是让任清野给他撑腰,但任清野却只拿着酒杯倒酒,没什么反应。
娜娜再傻,这个时候也知道池中月大概是什么不好惹的人了,于是只要憋着一股气走了出去。
池中月坐到娜娜的位置上,对刘老三说:“你们继续。”
刘老三连连笑着说:“好,好,要不您来点首歌?”
“不了。”池中月说,“我坐一会儿就走。”
刘老三看了一眼任清野,一副“我懂得”表情,笑着说好。
池中月坐着也不说话,看着屏幕中放的MV,男女主角正在忘情地接吻,拿着话筒的人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嘶吼着,很破坏气氛。
任清野余光里的池中月端端坐着,一袭黑裙贴着她的肌肤,露出姣好的曲线,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挨着他的鞋子,一大一小,一粗犷,一纤细,竟让人觉得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任清野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酒,说:“把我的妞赶走了,怎么,你陪我?”
池中月转头看他,说:“怎么,我比不上刚才那个?”
任清野突然笑了。
他一笑,浑身的男性荷尔蒙满得快要溢出来,像他手里的啤酒,白色泡沫争先往外涌,当你尽数喝下,嘴里是清爽的甜味,麦芽的香味,酒精的浓烈却让人心头躁动。
任清野放下杯子,说:“我就喜欢艳俗的。”
池中月说:“但我就喜欢你这种。”
任清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他看着池中月,“你说什么?”
池中月扬眉,“没听清吗?”
池中月站起来,让刘老三关了音乐。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又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低头看着任清野,一字一句说:“我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包厢鸦雀无声,过了好几秒,大家伙儿才反应过来开始起哄,刘老三最来劲儿,说着什么男才女貌,绝配绝配,可池中月却仿佛置身事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任清野面对众人的起哄,什么都没说,低着头抽烟。
众人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觉得没意思,又各自喝酒唱歌去了。
结束后,所有人各自回家。
任清野喝了酒,不能开车,刘老三就打电话叫了个小弟来给他开车。没多久任清野就到了家,小弟把车给他停在了他家楼下。
他住的是老式小区,保安相当于虚设的,治安不算安全,家家户户都安装了防盗窗,看起来像一件件监狱。
刘老三的小弟走后,任清野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抽了支烟。
一根烟熄灭,他下车,上了楼。
他住在三楼,这老房子没有电梯,甚至连声控灯都在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到现在都还没人来清理。
他一个人走在楼梯上,步子迈得轻,怕吵醒沉睡的邻居。
毕竟这老小区里住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刚走到二楼,任清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三楼,自己家门口,任清野摸着钥匙,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他猛地转身,一把扼住了身后那人的喉咙,声控灯也在这时候亮了。
池中月被任清野扣住喉咙,被迫扬起下巴,脸颊憋得通红,眼神凶狠,阴冷。
同时,她的双手紧紧扭住任清野的手腕,要是他下手再重一点,他的手腕说不定会被这个女人掰断——这是他手腕上的痛感告诉他的。
任清野松开手,揉了揉,说道:“力气还挺大。”
池中月呼吸顺畅了,轻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发红,“你有病啊!”
任清野觉得好笑,低头看着她,“一个女人大半夜跟踪一个男人,谁有病?”
池中月说:“跟踪你?想太多。”
她扬头看着任清野,一步步往后退,反手敲了两下。
窄小的楼梯过道里一时寂静无声,半分钟后,门锁扭动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一个紫色短发女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嘴里叼了根烟。
“来了?”短发女人看都没看任清野一眼,开了门后就往里面走,“进来啊你。”
池中月说好,然后在踏进门的那一刻,回头对着任清野挑眉笑。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墙壁上那摇摇欲坠的贴纸被震落了,凄凄惨惨地飘落到地上。任清野揉了揉手腕,也回了自己屋子关上了门。
关灯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池中月刚才对着他挑衅一笑的样子。
如果她是个男人,真想跟她干一架,太他妈张狂了。
任清野想。
池中月进了蓝釉的家,穿过凌乱的客厅,走到她的工作室里。
这一套小小的一室一厅硬生生被蓝釉给隔了一个工作室出来,拥挤狭窄,摆了一张工作桌,上面有纹身针和手柄以及各种颜料,桌子旁边有几个托架和纹身机。
蓝釉是一个没有营业执照的纹身师,生意自然不如有门面的好,不过她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就接一些零散的活做,大多是熟客。
池中月就是熟客之一,两人又互为对方唯一的朋友。
蓝釉端了一杯水进来,张开腿坐在池中月身边,抬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
“你这图案再加上去就要爬到肩膀上了。”
池中月哦了一声,“那就纹到虎口。”
蓝釉说:“还是不要麻药?”
池中月摇头。
蓝釉又问:“要什么花纹?”
池中月说随便。
蓝釉笑了笑,转身出去洗手。
再回来时,她不再说话,打开照明灯开始工作。
在虎口纹身,还不要麻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蓝釉沉默着调好纹身机的频率和深浅,将颜料滴入色料容器里,用生理盐水稀释颜料,然后给池中月消了毒,涂上转印。
接下来就是割线了。
蓝釉呼了一口气,说:“要是痛你就说,我可以缓一点。”
池中月闭着眼点头,但蓝釉知道,她不会吭声。
十分钟后,池中月突然开口了,“蓝釉。”
“怎么了?”蓝釉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