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是陆野那么弱不禁风,陆执还是最喜欢他的呀。
因为哥哥不会像老师一样说他笨笨的,就算一道算术题,他也会耐心的给他讲解,一直到他学会了为止。
因为哥哥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忽略他,每天上学放学,他贪玩,哥哥就在一边等着他,也不催促,等他玩够了再走。
哥哥会的太多了,他们晚上睡一间房,哥哥会半夜起床给他盖被子。
打雷下暴雨的时候,他害怕得睡不着觉,哥哥就会哄他给他讲故事,仿佛他一点都不害怕一样,他问过陆野,为什么不怕呢?因为他说他是哥哥,就算他只比他大一分钟,他也是哥哥。
哥哥总是要保护弟弟的。
陆执想,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哥哥了,他一定会保护哥哥的,就算是病魔也不能从他手里抢走他。
只是病魔没有从他手里抢走哥哥,是南大壮抢走了他。
哥哥丢失的那天下午,是陆执这辈子最灰暗的一下午,爸爸呵斥他胡闹,私自带陆野出来就算了,还弄丢了他,妈妈打他踢他骂他是扫把星,败家子,搞得这个家家破人亡了就满意了?
连姐姐也说他是罪人,如果哥哥找不回来,他就是罪人。
陆执那个时候也才五岁,他也怪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盯着点哥哥呢,为什么,就让他不见了呢。
从那之后的好多天,陆执不敢睡觉,不敢闭眼睛,他害怕闭上眼睛就会坏事儿发生,他撑着不睡觉,每天每夜的盯着自己的床边上哥哥的那张床。
那张床就一直空着了。
哥哥,从那天下午后,就一直没有踪影了。
十五年并不准确,哥哥消失了五千五百六十三天。
陆执有一个本子,每天写一句给哥哥的话,他写了好多个本子,那些年,就算是他一手拿着刀在捅人,一只手也不忘记录想对哥哥说的话。
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现在很强大了,哥哥,你快点回来吧,不管你是残了还是傻了,我都会养着你保护你的。
第五千五百六十四天的时候。
那是个晚上,他正在一场声色犬马的派对里烂醉,忽然接到了手下的电话,那个是他派去专门寻找哥哥的手下,他几乎是结结巴巴的再说,找到了,陆野找到了。
陆野亲自找回了陆家。
在五千五百三十六天后。
陆执几乎是疯了一样的赶往陆家,喝醉了酒的他开车无数次的撞到了护栏,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陆家。
家里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但是大家都在为陆野忙碌,也没有人顾得上对付他。
他找到了陆野在的房间。
他瘦得不成人样了,此刻正浑身鲜血的搂着一个女孩子,戒备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每个人。
跟十五年前的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了,他就是一匹狼,会撕碎所有靠近他的人。
而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儿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正在瑟瑟发抖。
陆执走到人群前面的时候,那个少年的视线终于有了松动,他认出他来了,他的眼底里神色复杂,然后下一秒,他忽然嘶吼着对着陆执冲了上来,把他扑倒在地,撞到了一边的花瓶,他捡起花瓶的碎片就往陆执的脸上刺。
陆执闪躲开了,生生的把花瓶碎片给捏住了,手掌被划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这张脸,毁掉他。”
这是陆野被扎了镇定剂的前一秒说出的六个字。
陆执不懂,为什么要毁掉,难道是他恨自己吗?他因为自己没有受罪十五年而恨自己吗?
陆执多想告诉他,自己这十五年的每一天,不是在地狱却胜似在地狱。
在后来,穆雨燕不再允许他接近陆野了,每一处陆执想方设法的要去医院看陆野都被穆雨燕施加暴力。
陆执不死心,偷偷买通护士把自己写的日记送给陆野,一天送一本,心想如果哥哥看到日记会明白他的,他没有一天放弃过他。
只是,在半个月后,他在医院的垃圾箱里发现了自己的日记本,被弄脏的日记本,已经残破不堪了。
就像是那一刻陆执的心一样。
陆执在垃圾堆里找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的日记本都捡到拼起来了,心也死在了那个臭烘烘的垃圾堆里。
于是,他对陆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说起来,从陆野回家到他“去世”,他们,都没有一次正式见面。
回忆至此。
陆执也站累了,他杵着拐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脸,他伸手抚摸了一把。
这张脸,毁掉他。
这是陆野回来后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陆执记得深刻。
他不喜欢自己这张脸么?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好,陆执也不喜欢。
如他所说的,他喜欢南桃的脸。
因为,她是陆野深爱的人呀。
从医院回来,陆野开车,南桃坐在副驾驶,两人都异常沉默。
大概是由初冬的天气吧,南桃才没一会儿就开始困倦了。
陆野从后面摸到了一个抱枕递给她:“要睡就靠着。”
“喔。”
南桃接过,可偏偏把脑袋靠在了软软的抱枕上的时候,她又没瞌睡了,“陆野,我们去做个产检吧。”
陆野偏头:“产检?不是上次才做过吗……”
“上次你没有在。”
南桃伸手拉住了陆野空出来的那只手,“我听说四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有听觉了,如果产检的时候你也在,她肯定会高兴的。”说着,她撒娇看向陆野,“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开心吗?”
我们的孩子。
这五个字,让陆野的心头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温暖,似乎就像是满满一肚子姜茶一样,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好。”
他拉着南桃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我们一起去。”
“嗯呐。”
南桃高兴,似乎真的是在开心这件事儿,“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呀,还有给宝贝装修婴儿房,还有挑选婴儿用品,还有,你得陪我去照孕妇照。”
“孕妇照?是什么照片?”
“就是我们一家人的第一张全家福。”
也是最后一张。
南桃说着,把脑袋往抱枕里埋了埋,眼底的泪瞬间被软软的抱枕吸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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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