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颤巍巍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便宜的香烟点上。缓缓地吐了两口白色的烟雾。看着苏澈:“你还能记得来这里看看这群无名之鬼,更难得。”这静安陵公墓,其实,的确是没什么香火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亲人躺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这么多无字墓碑,也并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的亲人。就包括老纪,在这里做守墓人这么多年了,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儿子的,于是,只能默默的守护这里所有的墓。苏澈叹了口气。“他们不是无名之鬼。”“总有一天,这里的墓碑,都能够光荣的写上他们的名字!”.“等到任务完成了,他们的身份可以公之于众的时候,一切的荣誉和荣耀,都会还给他们。”老纪浑浊的眼神中,更闪过一抹苍白:“我会,一直等到这一天的。”地上,积雪很厚。苏澈穿着军靴,踩着积雪,跟老纪点点头,之后,走进了静安陵公墓。脚踏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和风声融为一体,逐渐消失不见。苏澈知道哪一个无字墓碑是宁长枪。他走过去。拧开了一瓶酒。“老宁,我来看你了。”“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我跟自己说过,这片土地,再飘起大雪的时候,我就会回来,把那背后的鬼,一个个全都揪出来!给你,还有其余的八个兄弟们报仇雪恨!”“今天,我就陪你喝上两杯,这几杯酒过后,我的行动,就要开始了。”“老宁,你九泉之下,能听到我的声音吧?老弟苏澈,今天在这儿给你保证,春暖花开之前,把你这墓碑,写上名字!写上你堂堂正正的宁长枪三个字!!”“哗……”说着,苏澈把一大杯白酒,反手浇在了地上。地上的积雪随之融化了些。“呼呼呼……”北风狂啸,卷起千堆雪。漫天的雪花席地而起,狂飞乱舞。苏澈再次把酒杯满上。顺手打理了一下墓碑周围的杂草和积雪,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酸辣入喉。顿时,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喉咙处下去,旋即变成一股子热辣直冲头顶。苏澈自言自语:“背后害我们的人,你肯定知道是谁了吧?老宁你在天有灵,最好是能给我点指引!要不然,他们一定会像只王八一样,把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缩进自己的肚子里,让我查不清,找不到!”“他们太坏了,势力也太大了,你死之后,小月儿,楼子,小温,狮子,也全都死在了实验室……你们几个,在九泉之下,已经见过面了吧?你们几个可真不够意思啊,你们几个到够意思啊老宁,哈哈……”说着说着,苏澈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在老宁的无字墓碑上碰了一下:“不过,活着的人,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嘛!这个担子,我这个当队长的扛起来,情理之中嘛!”“你们这些兄弟,
若是有灵,从明日开始,我们并肩作战!”说完,苏澈站起来。把酒瓶子里剩下的酒水,朝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浇成了一个圈儿!“兄弟们,小月儿,狮子,楼子,小温,张扬,你们在天上,把眼睛瞪大点儿!看我为你们报仇,看我替你们风光!!”“啪!”一瓶酒倒完后。苏澈手中玄气一闪,酒瓶子直接化为粉末,随风飘散!而后,苏澈重新踏着积雪,走出了静安陵园。“老纪,走了!”苏澈摆摆手!看门的老纪扔给苏澈一支烟:“抽一根!刚才进去时候没给你,出来时候可以抽了。”苏澈咧嘴笑了笑:“成!”他接过香烟。老纪笑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苏澈听出了咳嗽声音的不正常,下意识皱眉:“老纪,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害……”老纪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孑然一身,无家无业的,活百岁又当如何!活一天,就在这儿守一天吧,要是哪天死了,也就跟家人团聚了,活着和死了,对我来说,都好。”苏澈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锻体丹:“吃个糖。”“这是什么糖?颜色挺正啊?”老纪笑着问。“话梅糖。”苏澈随口说道。“好,我尝尝!”老纪像是吃花生米一样,潇洒的把锻体丹吃下去。之后赞不绝口:“嗯!味道不错,比花生豆强,哈哈……”苏澈也爽朗的大笑了起来。陪着老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苏澈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来:“老纪,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去吧去吧……”老纪挥挥手,转过头去又做自己的事儿去了,来也不喜,去也不悲。看得出来,老纪从他儿子死了,老婆也因此郁郁而终之后,心就已经死了,便是人还活着,也已经没有什么灵魂了,是来是走,是死是活,似乎都是一种可以接受的路,一切皆可。苏澈不知道这种态度是对还是错。只是他心想,如今的老纪,恐怕这天下再没有能让他更开心的事,也没有能让他更悲伤的事……老纪过的好吗?不好,年过半百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双目之中,尽是悲凉,过得惨吗,也不惨,老婆的灵位在屋里,孩子的墓碑在外面,与家人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临别之际,还是提醒老纪:“老纪,活着的人,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告慰死去的人,好好活着。至少他们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说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老纪摆了摆手:“去忙吧……”“行,那我走了,老纪,保重。”苏澈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要离开。就在这时!苏澈不经意间……满是积雪的栅栏外面。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小女孩儿,双手抓着陵园的铁栅栏,眼巴巴的看着里面,目不转睛,旁若无人。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两个小脸蛋儿冻得通红,依然注视着陵墓中那一
块块无字墓碑……原本苏澈也并未在意,只是看周围也没有大人,半尺厚的积雪,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来说,走路都困难,举步维艰,积雪已经到小腿上面了,这多危险啊。“小姑娘?”苏澈赶紧走过去:“你家里人呢?”小姑娘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陵园方向,半天才说:“在里面。”“在里面?”苏澈带着疑惑,这静安陵本就很少有人来祭拜,况且自己刚从里面出来,里面也没有其他人啊,哪儿会有她的家人?苏澈走过去,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的脖子上:“你家人在这附近吗?是你的什么人?”“是我爸爸,在里面躺着。”小女孩儿摸了摸暖和的围巾:“叔叔,谢谢你!”“躺……躺着?”苏澈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是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你是一个人来这儿找爸爸的?你叫什么名字?”“叔叔,我叫宁小果……”“宁……小果?”苏澈瞳孔骤然一缩:“你爸爸叫什么?”